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便抵達了巍峨的宮門。
有了天師府的令牌,再加上楚寧那一番“妖氣彌漫,亡國之兆”的忽悠,守門的禁軍壓根不敢多加盤問,恭恭敬敬地就放行了。
楚寧坐在車裡,心裡稍微鬆了口氣。
看來“護國天師”這個馬甲,比她想象中還好用。
隻是,一想到剛剛見到盛怒的太子,她心裡又有點忐忑。
看他那張比鍋底還黑的臉,就知道他肯定又在皇帝老兒那裡挨罵了。
也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被人廢了,京城治安又搞得一塌糊塗,他不挨罵誰挨罵。
隻不過,太子殿下也來湊熱鬨了,這一番,不知道到底是福,還是禍。
馬車在宮內專用的青石板路上行駛,最終在距離禦書房不遠的一處偏殿停下。
按照規矩,即便是她這個護國天師,也不能直接乘車到禦書房門口。
楚寧整理了一下法袍,深吸一口氣,擺足了高人架子,率先下了車。
夜君離則像個最不起眼的影子,安靜地跟在她身後。
門口的太監早已得了通報,見到她來,立刻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哎喲,天師大人,您可算來了!陛下正等著您呢!”
說著,他便要引著楚寧往裡走。
“公公請留步。”楚寧卻停下了腳步,指了指身後的夜君離,“這是貧道的隨行道童,需要一同入內。”
那太監麵露難色:“天師大人,這……不合規矩啊。麵見陛下,豈可隨意帶人……”
“無妨。”楚寧打斷了他,語氣不容置疑,“今日貧道要測算國運,需他從旁輔助,缺之不可。”
那太監還想說什麼,禦書房內,卻傳來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
“讓他進來。”
是皇帝楚雄。
太監渾身一顫,連忙躬身道:“是。”
他再也不敢多話,恭恭敬敬地推開了禦書房厚重的殿門。
一股壓抑氣息撲麵而來。
楚寧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了進去。
禦書房內。
當朝天子楚雄身著一襲明黃色常服,正坐在龍椅上批閱著奏折。
他的臉上帶著一種揮之不去的疲憊和煩躁。
太子楚朗又回來了,正跪在下麵,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看到楚寧進來,楚雄放下了手中的朱筆,抬起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
“楚天師,你來了。”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參見陛下。”楚寧躬身行禮。
夜君離也學著她的樣子,默默地行了一禮,然後便垂手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平身吧。”楚雄揮了揮手,“聽說,你有安邦定國之策?”
楚寧麵上不動聲色,隻是從寬大的袖袍中,默默取出了那份夜君離早就準備好的奏折。
“陛下,此非安邦定國之策,而是……警世之言。”
她將奏折呈上,一旁的老太監連忙接過來,轉呈到禦案上。
楚雄沒有立刻去看,而是盯著楚寧的眼睛:“哦?說來聽聽。”
楚寧清了清嗓子,將奏折上的內容,用一種悲憫的語調緩緩道來。
“貧道昨夜觀星,見熒惑守心,帝星黯淡,主刀兵、災禍。”
“又感京城上空,怨氣衝天,煞氣彌漫,此非人力所為,乃是龍氣外泄,國祚動蕩之兆啊!”
她這番話說得是半文半白,玄之又玄。
跪在一旁的太子楚朗聽得是一愣一愣的,心裡對楚寧的敬佩又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