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陛下,”夜君離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緊張和結巴,“小道……叫青玄,跟……跟在師父身邊,才……才三個月。”
這番表演,堪稱完美。
楚寧在心裡都快給他鼓掌了。
奧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啊,大哥!
楚雄的疑心,稍微去了一些。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楚寧,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篤,篤,篤……”
又是這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敲擊聲。
太子楚朗跪在地上,緊張得手心都在出汗。
看來,父皇這是在做最後的權衡。
就在這時,楚朗咬了咬牙,猛地磕了一個頭。
“父皇!兒臣以為,天師之言,乃是金玉良言!國運之事,大於一切!如今京城人心惶惶,正需要一場祭天大典來安撫民心,重振朝綱啊!”
“請父皇,恩準天師所請!”
他這一開口,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楚雄手上的動作,停了。
正如夜君離所料,他現在,比任何人都需要一個“理由”。
一個能解釋眼前這一切詭異亂局的理由。
一個能讓他心安理得,同時也能安撫天下人的理由。
“天意”這個東西,雖然虛無縹緲,但有時候,卻是最好用的借口。
“罷了。”楚雄長長地歎了口氣,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
“朕,準了。”
他從禦案上拿起一塊金牌,扔了下去。
“持此金牌,可號令陵園守軍。楚寧,朕給你三日時間。三日之後,朕要看到一個太平的京城!”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和……警告。
“若是做不到,或者讓朕發現你另有所圖……”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那冰冷的殺意,已經讓整個禦書房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
“貧道,定不辱使命。”
楚寧躬身,撿起地上的金牌。
入手冰涼,卻仿佛重若千斤。
成了!
她強壓下心中的狂喜,和夜君離一起,緩緩退出了禦書房。
直到殿門在身後關上,隔絕了那位帝王的視線,她才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浸濕了。
這皇帝,真不是好糊弄的。
要不是有太子那個神助攻,再加上夜君離準備的劇本足夠專業,今天這事還真懸。
不過,不管過程如何驚險,結果是好的。
通往皇家陵園的門票,已經到手了!
離開了禦書房,楚寧和夜君離在老太監的引領下,一路走出了皇宮。
太子楚朗沒有跟出來,估計是被皇帝留下來繼續訓話了。
楚寧握著那塊沉甸甸的禦賜金牌,心裡踏實了不少。
這玩意兒,可比天師府的令牌好用多了。
有了它,彆說是去皇家陵園,就是在京城裡橫著走,估計都沒人敢攔。
兩人重新坐上馬車,影一早已等候多時。
“主上,天師大人。”影一恭敬地行了一禮。
“去西郊,皇家陵園。”楚寧言簡意賅地吩咐道。
“是。”
馬車緩緩啟動,調轉方向,朝著西城門駛去。
車廂內,楚寧終於繃不住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癱在了柔軟的靠墊上。
“我的媽呀,嚇死我了。”她拍著自己的小心臟,心有餘悸地說道,“剛才那老狐狸盯著你看的時候,我真以為要露餡了。”
夜君離已經恢複了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你的表現尚可。”
“什麼叫尚可?那是相當不錯好嗎!”楚寧不服氣地說道,“要不是我臨場發揮,把太子也給忽悠瘸了,今天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
“那不是忽悠。”夜君離糾正道,“那是順勢而為。”
“切,說得好聽。”楚寧撇了撇嘴,隨即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對了,你之前說,林風會給我們準備一份‘祭品’,到底是什麼東西?現在我們可就要去陵園了,他人呢?”
“他會來的。”夜君離的語氣依舊篤定,卻不願多說。
楚寧見問不出什麼,也懶得再問。
反正這個家夥,從來都是神神秘秘的。
馬車行駛在朱雀大街上,雖然依舊是戒嚴狀態,但手持禦賜金牌的他們,一路暢通無阻。
那些之前還凶神惡煞的靖安衛,一看到金牌,個個都跟見了親爹一樣,點頭哈腰,恭送他們離開。
這讓楚寧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權力。
很快,馬車便駛出了西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