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醫生來查過房,確定趙二毛沒事可以出院了。
這個年代用的基本上都是馬血清破傷風抗毒素,這種疫苗很容易造成過敏。
在醫院裡待了一個晚上,已經排除掉速發性過敏。
但還不能完全排除馬血反應,有可能還會出現關節痛跟蕁麻疹的症狀,嚴重的還會發燒。
醫生跟袁麗說了一些應對的辦法,如果症狀不見嚴重的話還得立即送來醫院。
袁麗都一一記下了,然後辦理了出院手續,娘仨一起出了醫院的大門。
剛走到門口,馬大叔就看見了他們,邊喊邊衝他們招手。
袁麗尋著聲音望過去,發現馬大叔正坐在馬路對麵,牛車在一旁的樹上拴著。
她把兩個孩子領過馬路,跟馬大叔說了一句等我一下後,轉身就走。
人家昨天大老遠送他們過來,她昨晚上隻顧孩子了,連碗飯都沒記得幫馬大叔買一碗,實在是對不起人家。
現在,無論如何她也得讓馬大叔吃了早飯再趕車上路。
袁麗一路小跑著來到國營飯店,她小心翼翼的將那二斤糧票拿了出來。
昨天晚上二毛吵著餓時,她才突然想起來他們都還沒有吃晚飯。
她跑去食堂人家要糧票才給打飯,糧票那是城裡人才配有的東西,她們農村人地裡的莊稼收了直接就換成了糧食,壓根就沒有糧票一說。
沒有糧票人家就不給她打飯,她又不忍心讓兩個孩子餓著,何況二毛還受了傷。
袁麗就蹲在一邊,直到看見食堂裡一個打飯的都沒有了,工作人員都準備收拾廚具下班了。
她這才忙厚著臉皮上去問人家有沒有剩下不要的飯菜,不管什麼隻要能擋餓就行。
那裡麵一個大廚看她可憐,問了一下才知道她是從農村來的,孩子摔破了腦袋,來的著急也沒有準備乾糧。
那個大廚就動了惻隱之心,把剩下的一小碗稀飯跟兩個饅頭還有一點兒冬瓜菜都給了她。
袁麗要掏錢給他,被大廚擺擺手拒絕了,還讓她趕緊走,被人看見了不好。
她千恩萬謝的謝完大廚,拿著飯回去給兩個孩子分著吃了。
大毛見她不吃,也不肯吃,袁麗隻好謊稱自己太餓了,剛才一拿到饅頭就吃了一個,大毛聞言這才算是拿起饅頭吃了起來。
袁麗看著兩個孩子狼吞虎咽的把那點兒吃的撂進肚子裡,比她自己吃了還要高興。
隻要孩子不挨餓,她餓一頓也無所謂。
知道沒有糧票吃不了飯後,袁麗昨天晚上就跟同病房的人說了一堆好話,從人家手裡買了二斤糧票,想著今天早上無論如何也得讓老馬大叔吃頓飽的。
肉包子一個一毛錢,外加二兩糧票。
這裡的包子還挺大,袁麗算了一下,兩個孩子一人兩個,馬大叔跟他算三個,至於她,吃上一個墊墊肚子就行了。
於是袁麗將牙一咬,衝服務員道:“給我來八個肉包子。”
當袁麗把熱騰騰的包子放到馬大叔跟兩個孩子麵前時,馬大叔還責怪她亂花錢。
“你說你買這個做什麼,多貴啊,咱們忍一忍到家再吃就好了。”
“馬大叔,昨天晚上真是對不住了,我隻顧孩子了,把吃飯的事情都給忘了,你昨天晚上餓了一晚上的肚子吧?”
袁麗邊說邊拿起一個又大又白的肉包子先遞到了馬大叔的手裡。
買都買了,而且看上去買的還不少,馬大叔也就不再客氣,他確實也餓了,便伸手接了過去。
“沒有,我隨身帶的有一點兒乾糧,吃了就睡了,沒餓著。”
馬大叔笑著說完,對著手裡的肉包子就咬了一大口。
豬肉白菜餡的包子,咬一口裡麵的餡直往外冒油,都快把他給香迷糊了。
“我趕了這麼多年車,這還是頭一次吃國營飯店裡的包子,真好吃,不愧是大廚做出來的,這味道真是太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