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
聽到這一消息的武安國大驚失色。
“那、那醫官您可有辦法醫治?”
趙川捋了捋稀疏的山羊搖了搖頭道:
“如今隻能是儘人事聽天命了,能不能挺過這關就看魏大人自己的造化了。”
武安國將視線移向了臉色慘白,額頭上不斷滲出汗珠,嘴唇發紫的魏淵身上。
“魏大人...”
魏淵覺得自己仍然在策馬疾奔,剛剛背脊上有被猛烈敲擊的感覺,他知道自己中箭了。為了抑製劇烈的疼痛感,魏淵隻要俯下了身子趴在了馬背之上,他的臉深埋在溫暖潮濕的馬鬢之內。右臂由於極度的顫抖隻能任憑寶刀從手中滑落,整支右臂猶如被折斷的樹枝一般垂了下去,左手則死命的緊抱著鞍橋。
他的眼睛沉的厲害,根本無法睜開。耳邊是陣陣呼嘯的寒風,魏淵竟然產生了一種戰馬騰空而起的錯覺。他強撐著微微睜開了眼皮,隻覺得地麵離自己越來越遠,而那遙不可及的天空卻仿佛觸手可及。就這麼不知戰馬又跑了多久,終於耳邊的風聲小了下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突兀的傳進了魏淵耳中。
“小哥,沒想到這麼快咱們就又見麵了。好了,這次該真的送你上路了。”
一個低沉的男性聲音緩緩的說道。
魏淵拚命的支撐著張開了眼皮。
“八、八爺!這是哪?我怎麼了?”
麵前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黑白無常裡一臉凶相的黑衣範無救,在他的身旁則是笑顏常開的謝必安。
“這是你軍營的上方啊小哥,你中了毒箭,我們是來索命的。”
範無救不帶一絲語氣的說著。他身旁的謝必安小聲的問道:
“這就是我那不省心的弟弟乾的好事?”
範無救無奈的撇了撇嘴說:
“事到如今,你就莫要再怪罪他了。好在今天這事也就算個了結了。”
魏淵在旁邊聽得明白,他朝自己的腳下看去。白茫茫霧蒙蒙的一片,腳下的武安國營地若隱若現。想到自己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死去魏淵真的很不甘心,明末燦爛多姿的舞台他還沒有登場卻即將謝幕了,張獻忠還沒有剿滅,遠在東北那個虎視眈眈的對手還沒有出現,自己的宏圖偉業終究如南柯一夢煙消雲散了嗎?
再次麵對黑白無常,魏淵沒有了初次的驚慌失措。此刻的他沉默不語,靜靜的等待著命運時刻的來臨,範無救猛的從身後拽出了一條黑漆漆的鐵鏈。
“對不住了小哥。咱們這就準備上路!”
他與謝必安一人拉住鐵鏈的一頭輕輕的一抖,那黑漆漆的鐵鏈就如巨蟒一般纏在了魏淵的身上。刹那間魏淵隻覺得一股冷冰冰陰森森的徹骨之寒籠罩了全身,他身體上的疼痛在一瞬間都消失了。與這股寒意並存的是一種虛無縹緲的寧靜感,沒有掙紮,沒有仇恨,仿佛世間的種種不快與苦悶都被這徹骨的寒意冰凍起來了一般。魏淵閉上眼睛,輕輕的從口中吐出一口氣來。
“好!上路吧。”
魏淵這話剛剛出口,突然間一道亮光從天而降,霞光萬丈,瑞彩千條。範無救與謝必安在一聲驚呼之後立刻就不見了蹤影,這道光柱不偏不倚的正好照在魏淵的身上,他隻覺得剛剛那股徹骨的寒意頓時就蕩然無存了,身體也從之前的虛無縹緲漸漸變得真實起來。然而由於這道亮光實在是太過於耀眼,直刺的魏淵雙眼緊閉無法睜開。
片刻之後,匆匆出現的光柱又匆匆的消失了。待到眼睛能夠睜開,魏淵剛想睜眼看個究竟之時,突然間他的腳下一空,直直的從雲端跌落了下來。魏淵手腳並用的想去抓住些什麼,可是任憑他用儘渾身解數仍然是兩手空空抓不住分毫。他想發生去喊,可是儘管他的嘴巴張的大大,可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響來。
猛然間魏淵睜開了雙眼!
環視四周,很明顯自己是在一處簡易的軍帳之內。營帳外的戰馬嘶鳴聲,行伍行進的口令聲是如此的真實清晰。魏淵想起身,可全身如同被灌了鉛一般難以動彈。他想開口說話,可是喉嚨卻如像被碳火燒烤著一般乾燥難耐,費了半天的力氣魏淵從乾涸的嗓子裡硬擠出了一個聲音來。
“水...給我水...”
守候在魏淵身旁的小醫童揉了揉睡眼朦朧的雙眼,發現要水喝的聲音竟然是發自魏淵之口,他不敢相信的再次揉了揉眼睛,在確認魏淵確實蘇醒過來了之後,這名小醫童興奮的跳了起來直奔賬外跑去,他邊跑邊喊:
“師父!師父!病人醒啦!病人醒啦!”
魏淵躺在床上心裡暗罵道:
“媽蛋!你倒是先給我口水喝再走啊!”
眼見四下無人,他又無奈的閉上了雙眼。
不一會兒,營帳外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首先挑帳進來的是一位體型瘦弱,但眼神炯亮的郎中。緊隨其後則是黃軒、武安國、周義、魏明一乾人等。那位體型瘦弱的郎中快步來到魏淵的近前,翻了翻他的眼皮,見魏淵確實清醒了過來,他語氣平和的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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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人可否將嘴巴張開。”
魏淵並沒有睜開眼睛,但是卻按照郎中的話照辦了。這位郎中仔細瞧了瞧魏淵的舌苔,而後他轉過身去又開了副藥房對小醫童認真的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