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此方抓藥,切記,用量不可有一絲變動。”
“水...給我口水...”
魏淵的話雖然微弱,但營帳中的眾人都聽的真切,武安國立刻倒了杯水拿了過來。
“大人,水來了!”
體型瘦弱的郎中聽到這話急忙製止道:
“不可不可!大人體內之毒雖然已解,可如今他已經七日未進食水。萬不可貿然飲水!”
武安國並沒有將郎中的話放在心上,他端著一碗水走到魏淵身邊說:
“哎呀!大人他已經七天沒喝水了,先喝著一口也不礙事吧。”
可誰料這型瘦弱的郎中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了武安國的麵前,一把將水碗奪了過去厲聲說道:
“糊塗!《黃帝內經》有雲:不治已病治未病。大人要真是因為這碗水影響了康複,到那時再醫治醫治可就晚啦!”
武安國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郎中竟然有如此大的脾氣,他怒目訓斥著:
“吳又可!不要以為你治好了大人的毒傷就可以為所欲為,你要是再敢如此放肆,看我不一刀砍了你!”
說著武安國就將手按在了佩刀之上,看那架勢這名叫吳又可的郎中若是回答的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會人頭落地。
吳又可轉身將水碗放在一旁麵不改色的向武安國回答說:
“武大人,又可並沒有一絲不敬重您的意思。您是將軍,您的戰場在兩軍對壘之地;您的戰鬥就是在那千軍萬馬之中縱橫馳騁。又可雖是個郎中,但如今這間軍帳就是在下的戰場,徹底的藥到病除,醫治好魏大人就是又可的戰鬥,還望大人您能夠理解。”
吳又可此番話在情在理,武安國的心裡也明白。但由於這小小郎中竟敢當眾令他下不來台,武安國的心裡終究是有些不痛快的。就在此時魏淵微弱的聲音再次傳來:
“武大哥...不要為難郎中了...一切都聽他的便是...”
有了魏淵這話,武安國也不便再說些什麼了,他憤憤的一扭頭,退到了一旁。魏淵是清早醒來的,一直到中午服過藥後他終於如願喝到了溫水。經過吳又可中藥的調理,魏淵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恢複了不少,短短半天的時間他已經能夠坐起來與眾人交談了。
經過交談魏淵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足足昏迷七天了,在這七天的時間裡也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首先是張獻忠部隊神秘的消失了,就好像憑空蒸發了一般。在大營被奇襲之後的第二天,張獻忠就完全的消失在了瑪瑙山茫茫的崇山峻嶺之中。雖然楊嗣昌已經堵死了離開瑪瑙山的各個出口,但整整七天過去了,仍然是沒有張獻忠絲毫的消息。
其次就是關係魏淵直接利益的論功行賞,起初當魏淵受傷昏迷不醒的消息傳至楊嗣昌的耳中之時,這位督師大人不辭辛勞屈尊親往武安國的營地內進行探視,並將自己隨軍的幾名醫官統統派了過來對魏淵進行醫治。
但隨後的論功行賞卻出現了變故,原本楊嗣昌準備在給朝廷的奏疏當中將魏淵列為首功,然而不知怎的這個消息竟然提前的被傳了出去。各派將領紛紛表達出了自己的不滿,最先出頭的是邊軍代表賀人龍,他雖然礙於楊嗣昌的麵子放回了扣押的三百多先鋒營將士,但他卻惡人先告狀,參魏淵目無軍規,驕縱輕狂,縱容手下強搶本營軍馬;緊跟著湖北本地將領的代表襄陽總兵陳宏範也跟著上表稱正是因為魏淵輕敵冒進,損兵折將,才導致了追擊張獻忠的失利,懇請楊嗣昌治魏淵遺失戰機之罪。甚至連遠在穀城的左良玉都上書稱,奇襲瑪瑙山的首功應歸劉國能所有,劉國能此戰身為先鋒,連續冒死智取敵兵兩道寨門,絕對的首功。
楊嗣昌見眾將的意見不可違背,便將劉國能推為首功上報朝廷,魏淵雖有出奇策之功,然而因其後來追擊不利又損兵折將,權當是功過相抵了,魏淵的功勞排名甚至排在了賀人龍等將領之後。
再次就是魏淵的毒傷,在七天前趙川宣布魏淵生死要聽天由命之後,趙川雲遊四海的弟子吳又可正巧途徑瑪瑙山附近,聽聞自己的師父在武安國的軍中便前來相會。當吳又可見到中毒的魏淵之後提出了運用自己最新研究出的“戾氣”理論進行醫治,起先趙川還因為治療方案與自己的弟子爭得是不可開交。但由於趙川的辦法看天意的成分太大,因此經過黃軒等人的商議,最終決定讓吳又可試一試,沒想到他們這次賭注還真的是下對了。
最後則是武安國已經奉楊嗣昌之命,先行護送受傷昏迷不醒的魏淵撤兵了。
一下子接受如此多的訊息,魏淵隻覺得頭都有些大了,他虛弱的問道:
“這麼說來咱們現在已經距離穀城不遠了?”
黃軒點點頭回答說:
“此地距離穀城已經不到十裡了。”
“穀城守將是誰?還是左良玉嗎?”
“回大人,正是平賊將軍左良玉駐守在穀城。”
魏淵想了想吩咐道:
“傳我軍令,全軍行至穀城時進城修整。”
黃軒不解的問:
“穀城距離襄陽不過五天的路程,大人您為何要在穀城修整呢?”
“有一些事我想當麵問問左良玉。”
魏淵雖然虛弱,但眼神中卻流露著一股堅毅和隱約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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