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嗣昌臨死前曾經囑咐自己的兒子楊山鬆日後再走投無路之時可以去投奔魏淵,然而在說這話的時候楊督師可能是忘記了,他已經寄出了一封足以致魏淵於死地的書信。此刻都察院左都禦史呂邦華已經召集了朝中的浙黨眾人,給魏淵羅列出了一張長長的罪狀表,就等著時機恰當之時當麵上奏天子了。
同時躍躍欲試的還有東林黨的人們,一封來自鳳陽巡撫史可法的八百裡加急文書已經送到了首輔大臣周延儒的書案之上。這位老謀深算的官場狐狸正在盤算著如何處置這封檢舉魏淵的信件更為妥當。這種事首輔大人親自出麵當然是不合適的,最終周延儒決定讓手下的言官們去打這個頭陣,而他則在,幕後靜觀其變。
奉天殿上的崇禎皇帝在焦急等待著魏總督,而烏雲密布下的紫禁城則將迎來一場腥風血雨的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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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暉將萬丈紅霞灑到了金碧輝煌的皇城之上,乾清宮東暖閣外,一個身材發福、精神飽滿、沒有胡須的男子在宮門外駐足而立,他又仔細看了看剛剛收到的密報,思索片刻之後邁步走進了宮殿。這名男子就是東廠提督兼禦馬監太監曹化淳。
曹化淳早年入宮之時便被分到了信王府為奴,陪伴、侍奉五皇孫朱由檢。後來信王朱由檢變成了大明崇禎皇帝,曹化淳深得皇帝的信任和倚重,在宮中的地位也十分的顯赫。這一日被皇帝召見,他剛要入宮,便有東廠的番子送來了密報。曹化淳見信中所說之事事關重大,便不敢耽誤,拿著密報直接來麵聖了。
崇禎坐在乾清宮東暖閣內翻看著各省呈報上來的文書,一件件煩心事讓他覺得心情甚是壓抑。崇禎想抬眼看看庭院中的風景放鬆下心情,可放眼望去,暮色來臨之前的黃昏帶給他的唯有濃濃的悲涼。不覺間,崇禎歎了口氣道:“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突然他又覺得自己作為一國之君,而且是要中興大明的有位之君,如此長籲短歎實在是有傷帝王威儀,而且如此詩句難免顯得太過悲觀。於是便趕快將視線重新移回到一摞摞的奏疏上來。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了太監略顯尖銳的傳報聲。
“東廠提督曹化淳求見”
崇禎收回了遊離的思緒,頓了一頓之後,不帶任何感情的低聲說道:
“傳。”
不一會兒,曹化淳便躬著身子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老奴給萬歲爺磕頭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崇禎輕輕擺了擺手,對於自幼便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曹化淳,崇禎一直給予著極大的信任與尊重。
“罷了,曹公坐下說話。”
“謝萬歲!”
此番宣曹化淳來,崇禎主要是想詢問再建禁軍勇衛營的一些情況,禁軍勇衛營又被稱為騰驤四衛。最初成立是在明成祖朱棣的永樂年間,隸屬於禦馬監統領。這支禁兵的兵源來自於各地衛所挑選的精壯之士,史書上有“天下衛所官軍年力精壯者及虜中走回男子”的記載。
騰驤四衛並不在指揮使司所管轄的二十二衛範疇之內,其地位高於二十二衛,可以稱得上是禁兵中的禁兵。後來隨著歲月的推移,禁軍勇衛營的戰鬥力已經同尋常衛所無異。
崇禎元年,麵對內憂外患局麵,崇禎皇帝決定重新整頓禁軍勇衛營。當時負責此事的正是禦馬監太監曹化淳,為切實提高新軍戰鬥力,曹化淳選拔將軍方麵很下了一番心思。盧九德、劉元斌、孫應元、黃得功、周遇吉等一大批的良將猛士紛紛被提拔了起來。隨著這些能征善戰武人的加入,禁軍勇衛營的戰鬥力迅速提升,一躍變成了大明軍事力量中最為引人注目新興勢力,成為了崇禎皇帝對內圍剿“流寇”、對外抵抗建虜的一張王牌。
然而這支王牌軍隊經過數年的南征北戰,如同救火隊員一般在中原大地上疲於奔命,如今依然是被拆分的七零八落了。麵對著遼東滿清政權的虎視眈眈,內部流賊烽火遍及整個中原大地。崇禎變得更為多疑起來,他深深的感到作為大明支撐力量的衛所軍問題重重,官軍多數是些草包無用之輩。那些地方上的將領則大多擁兵自重,難以節製,崇禎皇帝難以忍受將領們的日漸跋扈。為打破這種內外交困的局麵,他急需一支忠誠自己的善戰之師。於是崇禎便萌發了重建一支禁軍勇衛營的想法。
崇禎微微抬了抬眼皮,儘量使自己的表情顯得輕描淡寫,作為君王他絕不會在臣下麵前表露出哪怕一絲的迫切感情來。他在等待著曹化淳主動向自己奏報有關再建勇衛營的相關情況。
曹化淳心裡一直想著密信的事,剛剛謝過崇禎之後便趕忙躬身啟奏:
“啟奏萬歲,剛剛老奴收到東廠的番子密報,押送羅汝才的軍隊出事了。”
崇禎的心裡一驚,他忙問道:
“出什麼事了?”
“隊伍行剛剛進入河南境內便遭遇了闖賊部眾的截擊,兩軍在商丘發生了遭遇戰,羅汝才下落不明,武平衛將領武安國率領部分官軍退守歸德府。”
“什麼!?”
崇禎的雙眼猛地瞪了起來,裡麵布滿了血絲。
“魏淵呢?他沒有親自押送羅汝才嗎?”
曹化淳低著頭小聲的回答說:
“據東廠的番子稟報,魏淵率少量精騎已經過了滄州府,不出三日便可抵達京師了。”
“啊!豎子壞朕的大事!朕命他親自押解,他卻敢自己先行入京。真是可恨!該殺!”
曹化淳深知崇禎的脾氣,此刻他匍匐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乾清宮內候著的太監和宮女也紛紛在乾清宮內外跪倒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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