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門處依舊是一片喧囂,儘管魏淵的隊伍早已進城,但看熱鬨的百姓並未散去。消息靈通的洛陽市民,早就知道除了欽差魏淵以外,這次來洛陽的還有大名鼎鼎的東廠提督曹化淳。雖然東廠的威名足以令所有人膽寒,但抱著看熱鬨不怕事大的心態,洛陽城內的百姓還是比肩接踵的聚在城門處不住的張望著。
在王菁以及河南眾官僚的簇擁下,曹化淳眾星捧月一般來到了洛陽麗景門外。此刻他已經換乘了裝飾華美的官轎,曹化淳輕輕挑起簾子瞥了一眼洛陽城,這是曹化淳第一次來到這座中原名城。老舊的城牆以及擁堵的街道令曹化淳不免有些失望,他收回視線垂下眼皮自言自語道:
“盛名之下其實難副,洛陽城也不過爾爾罷了。”
突然間正在行進中的隊伍毫無征兆的停了下來,驟停之下難免令官轎出現了輕微的晃動。坐在轎內的曹化淳不禁皺了皺眉頭。
“小張子你去瞧瞧,冒冒失失的怎麼回事?”
“是乾爹,兒子這就去!”
小張子是曹化淳身邊貼身的小太監,由於腦筋機靈,辦事麻利,很得曹化淳的寵信。前不久他剛剛認了曹化淳做乾爹,可見曹化淳對他的信任。
小張子匆匆幾步來到了王菁身旁,隻見這位洛陽鎮守太監黑著臉一言不發的在聽著一個人的彙報。而正在向王菁彙報的人,看穿著像是王府的官員。而在王菁身邊的河南布政使、按察使以及洛陽巡撫等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
隻聽洛陽巡撫陳善林用不可思議的口吻問道:
“福王世子被抓了?”
前來報信的人答道:
“是的!就在剛剛,那魏淵帶著人把我家世子給押走了!老王爺現在都急壞了!”
王菁鐵青著臉站在原地,過了半晌他怒氣衝衝的說:
“這事必須馬上向曹督主稟報,不能讓這個魏淵如此肆意妄為下去!”
話雖如此,但聽聞福王世子朱由菘被魏淵羈押之後,之前嚷嚷著要上書彈劾魏淵的幾位河南本地官員一下子都變得老實了許多。不隻是這些人,在場的所有官僚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驚呆了。
魏淵這個欽差竟然如此生猛,剛剛進了洛陽城就徑直綁了福王世子。這大大出乎了河南眾官員所料,如此不按套路出牌的欽差大臣,這些官員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見王菁動怒,現場的眾位官員紛紛勸說道:
“王公公息怒,事情緣由尚不清楚,還是先調查明白的好。”
“是啊王公公,那魏淵可是代天巡狩的欽差,說話還是三思的好。”
魏淵已雷霆之勢,鐵腕羈押了福王世子。洛陽的官員雖然並不清楚其中緣故,但僅僅通過這一件事,這些熟悉官場遊戲規則的官僚們對於魏淵的態度已然發生了微妙的轉變。
洛陽巡撫陳善林的心裡算的清楚,魏淵奉旨籌建皇家勇衛營,主要侵害的是藩王們的利益,又礙不著他這個地方官什麼事。再加上魏淵如此生猛,上來就敢抓福王世子,自己這個洛陽巡撫還是避一避欽差的風頭比較好。正是出於這種考慮,以往拍馬逢迎王菁的陳善林突然一改往日做派,開始規勸起王菁來。
抱著與陳善林同樣心態的官員不在少數,他們以前之所以唯福王馬首是瞻,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罷了。今日見欽差魏淵做事專斷獨行,甚是霸道且不計後果,上來就敢直接綁福王世子,他們也都給嚇住了。常言道“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在這些官員的眼中,魏淵武將出身,頭上頂著欽差大臣的頭銜,手中又握有生殺大權。而且還是作風鷹派的主,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不去招惹他的好。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些官員才會紛紛的去規勸王菁不可衝動行事。
王菁是宦官出身,他心裡看得上的不過隻有皇帝、司禮監掌印太監等數人而已。對於魏淵這個欽差起初他根本就沒有看在眼裡,可沒想到,這個入不了他眼的武平伯竟然在洛陽、他的一畝三分地上如此肆意妄為,剛剛進城就直接抓了福王世子,王菁算是被激怒了。
他顧不上眾人的勸說,分開人群來到了曹化淳的官轎之前。
“廠公大人...”
王菁還沒來得及彙報,隻見官轎的轎簾一挑,曹化淳悠然自得的已經走下了轎來。
“王公公,咱家已經都知道了。”
小張子聽到福王世子朱由菘被魏淵抓起來的消息後,第一時間稟報給了自己的乾爹。
“廠公大人,魏淵實在是太放肆了!屬下容不得他在洛陽城裡再這麼囂張下去了!”
曹化淳眯縫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盯著王菁問道:
“王公公這話是什麼意思?咱家怎麼沒明白呢?”
“廠公!他是欽差不假,可您是監軍啊!要是由著魏淵這麼搞下去,洛陽城內遲早得出大事!福王可不是省油的燈,世子被抓他必然動怒—”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打斷了王菁滿腹抱怨的話語,這位洛陽鎮守太監捂著臉呆呆的看著眼前剛剛還慈眉善目的曹化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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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公...您...”
曹化淳厲聲嗬斥道:
“虧你還知道魏淵是欽差!他代天巡狩,代表的可是皇上他老人家。莫說是抓了朱由菘,就是當場砍了他朱由菘的腦袋,那也是欽差的權力!對與錯,那是皇爺定奪的事情!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小小的鎮守太監,你有什麼資格談論對錯!我看放肆的人是你王菁才對!”
“廠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