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精神大振,怒吼一聲,雙鐧奮力蕩開身前敵人,一把扶住有些搖晃的魏淵:
“大人!走!”
範尼也連滾爬爬地跟在後麵。
鄭森和他的親衛死死頂住追上來的刺客,用血肉之軀為魏淵等人斷後!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每一秒都有人倒下!
“走!快走!往登州衛所方向跑!”
鄭森浴血奮戰,聲音嘶啞。
魏淵在牛金的攙扶下,強忍著左臂的劇痛和蔓延的麻痹感,咬牙向碼頭下狂奔!
身後,“靖海”號的甲板上,鄭森與親衛正陷入苦戰,慘叫聲、兵刃碰撞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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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的騷動很快引起了注意,巡邏的明軍士兵吹響了淒厲的哨子,火把開始向這邊聚集,但混亂之中,他們根本分不清出了什麼事,一時間竟有些茫然失措。
魏淵、牛金、範尼三人,在混亂的碼頭區且戰且退。身後是緊追不舍的零星班圖刺客,更遠處是“靖海”號上慘烈的廝殺。
夜風吹在魏淵中毒的傷口上,帶來陣陣鑽心的寒意和眩暈感。濃稠的硝煙裹挾著血腥氣,沉沉地壓在登州港的上空。
鄭森也帶著手下侍衛殺出了一條血路,與魏淵等人彙合到了一處。
岸上,那麵繡著猙獰蛟龍、代表著東南海上霸主的鄭字大旗,在火光的跳躍和彌漫的硝煙中時隱時現,像一隻嘲弄的眼睛,冷冷注視著被逼到絕境的獵物。
空氣中充斥著金鐵交鳴的刺耳聲響、垂死的哀嚎、火銃沉悶的爆鳴,以及越來越近的喊殺聲。
“公子!路全斷了!外圍被他們給封鎖了,咱們根本出不去!”
一個滿臉血汙的親兵嘶啞地喊道,絕望地望著眼前冰冷漆黑、看似無垠卻處處殺機的海麵。
鄭森年輕的臉龐上沾滿了煙灰和血漬,汗水與血水混合著從鬢角滑落,那雙曾經明亮銳利的眼眸此刻布滿血絲。
他的一條臂膀緊緊攙扶,幾乎是半背著已經開始毒發的魏淵。此刻魏淵左臂處一個猙獰的箭創正汩汩冒血,由於毒發傷口處已經變成了暗紅黑紫色。
鄭森的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灘塗,最終死死釘在離岸稍遠、在混亂和火光中相對完好的一艘中型福船上。
那船體線條流暢,雖經改裝加裝了數門佛郎機小炮,依稀可見商船底子,桅杆上,一麵殘破的明黃龍旗在夜風中獵獵作響,正是他的座艦——“靖海號”!
原本刺客圍攻的中心,隨著魏淵的出逃而恰恰成了燈下黑的所在。此刻船上空無一人且無人把守。
“看見那艘船了嗎?!”
鄭森的聲音穿透嘈雜,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力量。“上‘靖海號’!結圓陣!護住魏大人!殺出一條血路!”
殘餘的十數名親兵,個個帶傷,眼神疲憊卻瞬間被點燃。他們嘶吼著回應,迅速收縮,以鄭森和魏淵為核心,用血肉之軀和殘破的刀盾結成一個緊密的防禦圓陣。
箭矢“嗖嗖”地從黑暗中射來,釘在盾牌上發出“咄咄”悶響,偶爾有流彈呼嘯著擦過耳邊,激起一片碎石。
腳下,是混雜著鮮血、泥濘和破碎兵刃的灘塗,每一步都沉重無比。
他們像一塊移動的礁石,在追兵的狂潮中艱難地向“靖海號”移動。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鄭森一手緊握腰刀格擋劈來的利刃,另一隻手死死托住魏淵下滑的身體,他的後背完全暴露在敵前,全靠親兵用命去填。
每一次兵刃入肉的悶響,每一次同伴倒下的痛呼,都像重錘砸在他的心上,但他前進的步伐沒有絲毫遲滯。
終於,在付出又幾條生命的代價後,他們跌跌撞撞地再次衝上了連接“靖海號”的跳板。
“起錨!砍纜繩!快!”
鄭森幾乎是咆哮著下令。船上的水手早已嚴陣以待,斧頭狠狠劈下,粗壯的纜繩應聲而斷。
沉重的鐵錨被絞盤艱難地拉起,沾滿了海底的淤泥。“靖海號”笨拙卻堅定地開始脫離岸邊,船身推開渾濁的海水,緩緩駛向相對開闊的海麵。
岸上的追兵不甘地射來最後一輪稀稀拉拉的箭矢和銃彈,徒勞地在船舷上留下幾點火星和木屑。
鄭森將魏淵小心地安置在相對安全的艙壁旁,一名略通醫術的親兵立刻上前處理傷口。
鄭森則疾步登上船尾樓,回望那一片混亂的港口。
父親…鄭芝龍…這個名字此刻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心口劇痛。
一股混雜著憤怒、悲涼和徹底決絕的情緒在他胸中翻騰。
然而,這份剛剛脫離岸上追殺的喘息並未持續太久。
海風帶來濃重的濕氣,遠處的海麵上,不知何時彌漫起一片灰白色的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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