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如同宣告舊時代落幕的喪鐘。
幾天後,京都城門,一麵巨大的、染著暗紅血漬的旭日“誠”字旗在晨風中獵獵招展。
旗下,一根粗大的木樁上,板倉重宗那經過簡單處理卻依舊猙獰可怖的頭顱,被高高懸掛示眾。
花白的頭發在風中淩亂飛舞,空洞的眼窩無神地“俯視”著下方川流不息、神色各異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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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所司代機構,這個盤踞京都、代表幕府統治的最高權力象征,在那一夜的血火中轟然崩塌。
殘存的幕府勢力,如同被沸水澆灌的蟻穴,要麼被東選組後續的徹底清剿所吞噬,要麼如同陰溝裡的老鼠,惶惶不可終日地藏匿起來,再也無力染指京都的秩序。
東選組的威名,伴隨著“二條通血戰”的血腥傳說,如同狂暴的山風,瞬間席卷了整個日本!
浪人斬幕府!浪人殺所司代!浪人奪京都!
每一個字眼都帶著驚世駭俗的震撼力!無數心懷不滿、渴望改變、或是單純尋求出路的浪人、破落武士,從四麵八方湧向京都,湧向那麵在血與火中樹立起來的“誠”字旗!
東選組的規模,如同滾雪球般急劇膨脹,從一個地方性的激進組織,一躍成為足以左右天下大勢的龐然大物!
隨著幕府力量的徹底潰敗,東選組迅速以勝利者的姿態,全麵接管了京都的治安和防務。
一隊隊臂纏袖標的東選組隊士取代了昔日的幕府捕快和藩兵,出現在京都的各個路口、城門和重要據點。他們神情肅殺,目光銳利如鷹隼,帶著一股生殺予奪的新貴威嚴。
最核心的動作,直指禦所。
大隊精銳的東選組武士開赴皇宮周圍,迅速建立起森嚴的警戒線。“奉旨護駕”的名義冠冕堂皇,動作卻強硬無比。
所有試圖靠近禦所的幕府殘餘聯絡人員,被毫不留情地驅離甚至抓捕。禦所與外界的聯係,特彆是與江戶幕府的聯係,被東選組以鐵腕徹底切斷。
清涼殿內,禦簾低垂。
年輕的明正天皇端坐其後,依舊保持著天照大神血脈應有的威儀姿態。然而,簾外侍立的女官們,卻能從禦簾細微的顫動和那幾乎凝滯的空氣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複雜情緒——昨夜那震天的殺聲、隱約傳來的血腥氣,帶來的驚懼尚未散去;但另一種感覺,一種數百年來從未體驗過的、脫離了幕府“保護”與“監視”的陌生感,如同初春破土的嫩芽,帶著一絲不安,卻也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異樣“自由”,悄然滋生。
這感覺讓她既惶恐,又隱隱感到一種莫名的戰栗。
偏殿裡,聚集的公卿們更是如同驚弓之鳥。板倉重宗的首級懸於城門,幕府勢力一夜崩潰,東選組兵圍禦所……
這一切都超出了他們世代依附朝廷、朝廷依附幕府所形成的固有認知。恐慌在無聲地蔓延,每個人臉上都寫著末日將至的灰敗。
“完了……全完了……”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公卿喃喃自語,渾濁的老淚無聲滑落,滴在華貴卻早已陳舊的狩衣上。
“神代以來,何曾有過如此悖逆人倫、顛倒乾坤之事……天照大神啊,您拋棄您的子孫了嗎?”
“東選組……那些浪人……”
另一位中年公卿聲音發顫,眼中充滿了對未知暴力的恐懼,“他們圍了禦所,是護駕?還是……?”
“江戶……江戶的大軍……”
有人絕望地低語,仿佛已經看到戰火焚毀千年宮闕的景象。
然而,在這片死寂的絕望中,也悄然滋生著彆樣的心思。幾個平日裡鬱鬱不得誌或素有野心的年輕公卿,眼神在恐懼深處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他們彼此交換著眼色,手指在寬大的袖中不安地搓動。舊秩序已然崩塌,新勢力強勢崛起,依附於朝廷的他們,是否……
也能在這劇變中,為自己、為家族,覓得一線前所未有的生機?一條擺脫幕府陰影、真正靠近那至高神權的道路?一些身影,開始趁著混亂,悄悄消失在偏殿的角落,試圖尋找與新貴接觸的門路。
京都,這座承載著千年神權與王朝興衰的古老都城,在“二條通血戰”那驚心動魄的殺戮之後,徹底掙脫了德川幕府二百餘年的鐵腕掌控。
它被浸泡在尚未乾涸的血泊裡,籠罩在那麵繡著刺目旭日、書寫著巨大“誠”字的旗幟之下。空氣裡彌漫著硝煙、血腥和權力更迭的塵埃味道,沉重得令人窒息。
“二條通血戰”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無形的羽翼,帶著血腥的細節和顛覆性的結果,以驚人的速度飛向四方——飛向九州佐賀,魏淵那固若金湯的堡壘依舊沉默,但他投出的“東選組”這把致命尖刀,已在幕府的心臟地帶攪起了滔天血浪;
飛向江戶大奧深處,將軍的震怒與驚惶可想而知;更飛向日本列島每一個藩國、每一個城下町、每一個關注著天下走向的角落。
尊皇討幕的風暴,不再僅僅是西南一隅的烽煙。它以京都為中心,裹挾著血與火的威勢,真正開始席卷整個天下!
板倉重宗那懸掛在城門上、空洞“凝視”著新世界的頭顱,便是這場席卷天下風暴最冰冷、最血腥的開端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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