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爺!”
“小叔!”一聲清脆的叫喊從後傳來。薑攬月提著裙角跑來,不由分說塞過來一個錦囊:“小叔,這是我跟娘偷偷學的針線,送....送你...”
薑攬月磕磕巴巴道。
薑淮看見薑攬月扭捏的攥著裙擺。
他打開香囊一看,裡麵裝著曬乾的桂花和艾草,香氣撲鼻。
錦囊內襯上用紅線繡著小小的“平安”二字,針腳雖然歪歪扭扭,卻能想象這個侄女在燈下笨拙運針的模樣。
“娘說,小叔總給我帶東西,我沒什麼送小叔的,就做了這個!”
薑淮一笑,將錦囊係在了腰部,“挺好看的,謝了,攬月。”
薑攬月也一笑。
這時,村裡有個老壽星公也走過來。
手裡捧著個粗陶罐:“狀元郎,這是老朽從村裡各家各戶灶台取的百家土。”
那老人顫巍巍地揭開陶罐的紅布封口,“狀元公!到了京城,你若水土不服,挑一撮衝水服下,比什麼藥都靈驗。”
薑淮鄭重接過,隻見罐中泥土有的還帶著草根,這哪裡是土,分明是鄉親們的一片赤誠。
薑淮深深作揖:“各位父老鄉親,謝了,薑淮定不負鄉親厚望。”
之後他整了整衣冠,對著家人和鄉親們深深三揖,然後轉身登上馬車。
馬車緩緩啟動,八名護衛騎馬前後簇擁著。
薑淮忍不住掀開車簾回頭望,隻見薑家人和鄉親們的身影日漸模糊。
等轉過一道山梁,竹溪村的輪廓徹底消失。
之後薑淮前往青州,淩霄府學。
此刻,淩霄府學的大門前,兩株百年銀杏披紅掛彩,金黃的葉子與綢帶交相輝映,煞是喜人。
因為薑淮要榮歸府學,整個學宮比過年還要熱鬨三分。
辰時剛過,知府大人的八抬大轎就已停在學宮門外。
崔知府穿著簇新的孔雀補子官服,不住地捋著胡須往官道儘頭張望。
他身旁站著府學王教諭,王教諭也特意換上了洗得發白的深藍直裰。
幾年前,薑淮來府學讀書時,他常穿的就是這件。
“來了!狀元公來了!”守在路口的小吏飛奔來報。
薑淮穿著青色袍服。
“下官參見狀元公!”崔知府看見薑淮,領著眾官員疾步上前,就要行禮。
薑淮早已搶先一步扶住知府:“恩師折煞學生了!”
“沒想到,你這次竟然一舉連中六元,此謂我大黔百年之幸啊!下官得瞻文曲,真是三生有幸啊!”崔知府捋了捋胡須感慨道。
“恩師過譽了,學生也隻不過僥幸……”
正說著。
“哈哈哈,我們的大狀元回來了。”洪鐘般的笑聲從人群後傳來。
薑淮一看,是府學山長曹元白。
隻見曹山長雖已年過六旬,腰板卻挺得筆直。
“學生拜見恩師!”薑淮連忙上前揖了一禮。
“哈哈哈,好啊,景行,走,先去明倫堂。老夫總覺得明倫堂那“學達性天”的匾額寫得不夠力道,今日想要狀元公重新題字!”
薑淮一聽,當即謙虛拱手,“山長大人,學生豈敢班門弄斧!”
“我說你可以就可以!”
之後眾人哄笑著往學宮深處走去。
到了照壁前,薑淮接過狼毫,沉吟片刻,揮毫寫下“致知力行”四個大字。
眾人一見,紛紛喝彩。
這個時候,明倫堂前早已擠滿了聞訊而來的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