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害相權取其輕,況且現在祁同偉和侯亮平之間的關係,早就不是簡單的上下級或者校友那麼簡單了。
他們的利益已經綁一塊兒了,感情上的糾葛也不是一般人能懂的。
祁同偉聽完,心裡能不觸動嗎?雖然他嘴上沒說,但他在以前的記憶裡清清楚楚地知道,高育良其實挺看重侯亮平的。
所以他聽到這話,心裡還是稍微感動了一下。
但他咧著嘴對高育良笑道:
“老師,我來之前剛把侯亮平狠批了一頓。
彆的不說了,他居然拿您的名義去給沙瑞金當槍使,我實在想不通,也接受不了。
這可不是小事,他做的所有事都會被認為是您指使的,得罪的人也都算到您頭上了。
今天他還想硬闖去審劉新建,被陸亦可舉報到我這兒了,我就讓他來找我談談。
可我好言相勸無效,就狠狠罵了他一頓,警告他再這樣就調走他。
現在田封義剛去油氣集團,作協會長的位置還空著呢,他要是再胡來,我就得麻煩您給他升官了。”
祁同偉說完那話,高育良先是一愣。
接著哈哈大笑,覺得祁同偉的話正合他心意。
田封義調到油氣集團的事,他沒問。
他知道祁同偉心裡有數。
祁同偉該說的,自然會告訴他;不該說的,也不會讓他操心。
這就是祁同偉的優點,突然他又想到了什麼。
於是開口問道:
“同偉,你覺得陸亦可這人怎麼樣?工作能力什麼的,給我講講。”
祁同偉當然知道那個單身的老姑娘是高育良的外甥女。
但他一點不客氣,直接說:
“工作能力我不太清楚,但這性格可不行,唯恐天下不亂,不懂老百姓的苦。
不在基層乾活,整天跟侯亮平混在一起。
早晚得變成第二個侯亮平。”
祁同偉的話雖然不中聽,但句句屬實。
高育良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沒再多言。
在那山野間的彆墅庭院花園裡,
李達康正畢恭畢敬地侍候著眼前的老者,儘管老者年歲已高,但那份威嚴依舊不減。
“老書記,您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您呀。
這會子來找您,心裡頭直打鼓呢。”
李達康這人,見風使舵,什麼人說什麼話。
雖然感覺氣氛有點怪,但他此刻還是格外小心,臉上堆滿了真摯的笑容。
要不是大家都知道他對趙立春的態度,還真以為他是像劉新建那樣的正人君子呢。
趙立春倒是坦然接受著李達康的伺候,不緊不慢地說:
“不急,等人到齊了再聊。”
正當李達康琢磨著還有誰要來時,一個武警打開了院門。
高育良和祁同偉一同走了進來,李達康一瞅見祁同偉,頭皮就一陣發麻。
這段時間漢東的風雲變幻,根源就在於祁同偉!
“同偉,要是想抓我,可千萬彆客氣!”
此時的李達康完全變了個人,跟平時大不一樣。
小臉上滿是喜悅,哪有半點冷漠?
要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冷麵王,稍微有點不如意就開口大罵,對誰都一樣。
在整個京州都是出了名的,但眼下,
他朝高育良點了點頭後,立馬緊緊握住祁同偉的手,
不停地搖晃,熱情得不得了。
“同偉,真沒想到,你老師把你帶來了,真是三日不見刮目相看!你現在太牛了!整個漢東政法係統都在你的掌控之下,佩服佩服!
要知道,當初你老師都沒這個膽兒,你卻做到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李達康臉上笑開了花,
但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刻留意著大家的反應。
他原本是趙立春的秘書,內情知道得不少。
雖然表麵上看挺複雜,但對於高育良師徒倆,他始終摸不透。
要知道,
在那次重要會議上,高育良可是沒少耍手腕,直接把祁同偉推上了那個高位。
祁同偉太了解高育良了。
他們當年一起共事那麼久,高育良的脾氣秉性祁同偉再清楚不過了。
這家夥平時深沉得很,從不輕易表露情緒,在那麼重要的會議上竟然還笑眯眯的?祁同偉打死都不信。
今天一看,還真是這樣。
祁同偉跟著來了,這說明他現在跟他們是一個檔次的了,接下來要乾什麼他心裡也有譜。
可彆忘了,這是高育良的意思,但李達康不清楚的是,這次祁同偉其實是趙立春親自點名要來的,隻有高育良一個人心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