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邊司院內。
眾人看著腳下的兩顆頭顱,久久無法回神。
聞人月目光一撇,見林宣身上的傷口還在滲血,從腰間取出一個青色的瓷瓶,然後從瓶中倒出一顆乳白色的丹藥,遞給林宣,說道:“服下它。”
林宣果斷的伸手接過,將丹藥送進口中。
這顆丹藥入口即化,化作道道暖流,湧入他的四肢百骸。
瞬息之後,林宣不僅察覺到全身的氣力恢複到巔峰,就連身上的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鎮嶽功防禦驚人,他身上的血看似恐怖,其實都是些不要緊的皮外傷。
幾個呼吸的功夫,林宣身上的傷口就全部愈合。
林宣對聞人月微微抱拳:“多謝聞人總旗。”
聞人月看著林宣,實在難以相信他一個人能做到這些,思忖一瞬,開口問道:“你的身體如何,能否再去一次那賊寇巢穴?”
林宣活動了一下身體,點頭道:“屬下感覺還好,全聽聞人總旗號令。”
“好。”
聞人月點了點頭,目光一掃院內,說道:“張虎,陳豹,薛帆,段青,你們各帶五名手下,與我一起,即刻前往鷹嘴山黑風洞……”
“是!”
被點名的旗官抱了抱拳,立刻前去召集人手。
聞人月深深的看了林宣一眼,全然想象不出,這一副文質的身體之下,竟然隱藏著如此勇猛的靈魂。
獨闖賊巢,全殲賊寇。
這種謀略和膽識,哪怕是在靖夜司中,也極其少見。
片刻後,數十匹快馬,從西城門狂奔而出,沿著官道,一路向西而去……
三十裡的距離,策馬不到半個時辰便至。
全殲數十名賊寇,對於思州靖邊司來說,也算大事,沈百戶和吳副百戶皆親至現場。
山腳之下,那暗哨的屍體,仍然在石頭後麵。
聞人月上前看了看,從此人的死相推測,他應該是被人從背後偷襲,先是捏碎了喉嚨,而後又被扭斷了脖子。
此暗哨的外衣不知所蹤,顯然是被偷襲之人扒走了。
而他扒衣服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靖邊司一行人沿著山道直上,半路,林宣將中途那暗哨的屍體也拖了出來。
見沈青崖盯著那屍體在看,林宣主動的解釋道:“屬下擊斃了山下那暗哨之後,便換上了他的衣服,當時是深夜,視線不佳,此處埋伏的暗哨以為屬下是他的同伴,於是主動走出詢問,屬下趁其不備,將其擊斃……”
沈青崖看了林宣一眼,現場的情形,和他的描述一致,他應該沒有說謊。
一行人繼續沿著山道向上,很快來到那處溶洞之前。
昨夜,林宣在洞外潛伏許久才等到機會,將一名小解的明哨解決,然後扒下他的衣服,故技重施,偷襲了另一個明哨。
至此,洞外的賊寇,便已經全部解決。
跟隨而來的幾名旗官,看林宣的目光,已經帶著幾分震撼了。
到目前這一步,他們小心謹慎一些,也能做到。
但做完這些之後,再孤身一人,深入賊巢,再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決計不敢。
更何況,這本來也不是他的任務。
林宣帶頭走進黑風洞,將如何躲過預警絲線,如何確定賊巢的位置,一一告知他們,這些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昨夜的所有經曆,他隻對毒蠍的死亡順序,做了一點改動,將黑袍人的存在徹底隱去。
在林宣的故事裡,毒蠍是在酣睡之中,被他捏碎喉嚨的。
隨後,誅殺了所有賊寇,林宣又將他的屍體拖出來,砍掉首級,帶回靖邊司。
靖邊司眾人聽得心驚膽戰。
林宣所做的一切,理論上,在場的任何一位旗官,都有可能做到。
但也隻是理論上。
但凡這其中有一處出了差錯,那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最終,林宣站在溶洞某個轉彎處,伸手指了指前方,說道:“那些賊寇的屍首就在那裡……”
林宣沒有再繼續往前。
沈青崖依舊心存疑慮,一馬當先的向前麵走去,聞人月緊隨其後,其餘之人,也快速跟上。
唯有吳百戶,似乎是有所預料,站在林宣身邊,並未與他們同行。
張虎正要跟上去,詫異的看著林宣,問道:“你怎麼不過去?”
他話音剛剛落下,前方就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嘔吐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