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後的階梯凝固的血液般暗紅，每級台階的邊緣都布滿細密的齒痕，仿佛被無數牙齒啃噬過。壁燈的火光忽明忽暗，將眾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變形，貼在潮濕的石壁上如同蠕動的活物。秦九霄的匕首與鎮世劍交叉成十字，金紫色的光芒在階梯上投下晃動的光斑，照亮了台階縫隙中嵌著的指甲——那些指甲泛著青黑色，指尖還殘留著抓撓的痕跡。
“這些是……”楚瑤的冰刃挑起一片指甲，冰晶在她掌心迅速拓印下指紋，紋路與守劍盟弟子的製式戒指完全吻合，“是近十年失蹤的守劍盟弟子，他們的指甲縫裡還卡著墨山的泥土，說明……”
“說明他們是被活生生拖進這裡的。”秦九霄的雙瞳同時亮起，左眼的紫色紋路穿透石壁，看到階梯下方的巨大空洞中，漂浮著數十具半透明的虛影，那些虛影都保持著攀爬的姿態，脖頸處纏繞著黑色的鎖鏈，“這些影子就是他們的殘魂，被鎖在階梯上充當祭品。”他突然握緊匕首，刃身傳來的搏動與虛影的掙紮頻率完全同步，“鎖妖塔的封印需要活人的精氣維持，李執事和趙峰故意縱容深淵汙染，就是為了讓這些殘魂變成混沌巨獸的養料。”
隊伍末尾突然傳來驚呼。一名年輕弟子踩空了台階，整個人朝著階梯下方的黑暗墜去，在他墜落的瞬間，無數隻蒼白的手從石壁中伸出，抓住他的腳踝將其拖拽進石縫。慘叫聲戛然而止，石縫中滲出的鮮血順著台階蜿蜒流下，在火光中泛著詭異的銀光。
“彆停下！”秦九霄的劍氣橫掃而出，斬斷了試圖纏繞腳踝的鎖鏈，“這些殘魂受混沌巨獸影響，已經失去理智了！”他的鎮世劍在前方開路，金光所過之處，虛影如同冰雪般消融，卻在石壁上留下更深的抓痕。
楚瑤的冰網在隊伍兩側展開，冰晶與石壁碰撞的刹那，她突然悶哼一聲後退——那些齒痕中滲出的黑色黏液能腐蝕冰係異能，在冰網上留下蜂窩狀的孔洞。“它們在害怕光！”她的冰刃突然指向壁燈，火焰在她的異能操控下暴漲，照亮了階梯轉角處的陰影，“那裡有東西！”
陰影中蜷縮著個佝僂的身影，破爛的灰袍下露出嶙峋的骨骼，雙手雙腳都被嵌入石壁的玄鐵鐐銬鎖住，鐐銬上的符文與守心石的紋路如出一轍。當火光照到他臉上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那張臉布滿了縱橫交錯的疤痕，左眼的位置隻剩下空洞，右眼卻閃爍著與秦九霄相同的紫色光芒。
“墨……墨長老？”圓臉弟子的長劍哐當落地，他認出了老者胸口的青銅鐐銬，正是在藏經閣見過的那副，“您怎麼會被鎖在這裡？”
墨淵的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如同生鏽的風箱。他艱難地抬起右手，指向秦九霄手中的匕首，嘴唇哆嗦著吐出破碎的音節：“獸……獸心……”
秦九霄的匕首突然劇烈震顫，刃身映出墨淵右眼中的紫色紋路，那些紋路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向老者的太陽穴。“您被混沌巨獸的力量感染了？”他注意到墨淵的指甲已經變得漆黑，指尖的皮膚與鐐銬的符文產生排斥反應，冒出縷縷白煙，“是趙峰把您關在這裡的？”
墨淵突然劇烈掙紮，玄鐵鐐銬嵌入皮肉的聲響令人牙酸：“他……他要獸心……”老者的右眼突然流下紫色的血淚，“鎖妖塔……塔心……不是封印……是……”
話音未落，階梯下方傳來沉重的腳步聲。石壁上的虛影突然停止掙紮，齊刷刷地轉向下方，空洞的眼眶中滲出黑色黏液。楚瑤的冰網瞬間覆蓋住整個轉角：“是混沌巨獸的氣息！”她能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力量正在逼近，那力量中夾雜著守劍盟初代盟主的靈力波動，“它來了！”
秦九霄的雙瞳穿透黑暗，看到階梯儘頭的平台上，站著個身高三丈的巨獸。它的身軀覆蓋著暗紫色的鱗片，龍首上的獨角斷裂了半截，胸口插著柄金色長劍，劍身上的符文正與秦九霄的鎮世劍共鳴。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左眼——那是隻人類的眼睛，瞳孔中映著守劍盟的劍徽。
“是初代盟主……”秦九霄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匕首突然脫手飛出，精準地插在巨獸腳邊的石縫中，“他真的和混沌巨獸共生了！”
巨獸的右眼突然睜開，紫色的瞳孔鎖定秦九霄，喉嚨裡發出雷鳴般的咆哮。插在它胸口的金色長劍突然爆發出光芒，將半個平台照得如同白晝，劍身上的銘文在光芒中流轉，組成與秦家祖墳壁畫相同的契約圖案。
“契約……需要……雙生瞳……”墨淵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他的右眼徹底變成紫色，“趙峰……想讓你……取代……初代……”
楚瑤的冰刃突然刺入墨淵的左肩。冰晶順著傷口蔓延，凍結了那些紫色紋路的擴散：“您撐住！”她的異能感知到老者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秦九霄能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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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霄的鎮世劍與金色長劍產生共鳴，他能感覺到初代盟主殘留的意識正在與混沌巨獸的本能對抗。巨獸的爪子突然抬起，卻在落下的瞬間停住，胸口的長劍爆發出更耀眼的光芒，將它的動作硬生生逼退。
“它在掙紮！”秦九霄突然衝向平台，雙瞳中的紫色與金色光芒同時暴漲，“初代盟主的意識還沒被完全吞噬！”他的手掌按在匕首柄端，將雙生瞳的力量注入石縫，“楚瑤，用你的純陰之血激活守心石的力量！”
楚瑤毫不猶豫地劃破掌心，鮮血滴落在墨淵的鐐銬上。青銅符文突然亮起，將老者的紫色紋路吸入其中，墨淵的身體在光芒中逐漸透明，卻露出了藏在他胸口的守心石——那石頭已經變成純黑色，表麵刻著“獻祭”二字。
“原來守心石的真正用途是這個……”楚瑤的聲音帶著悲痛，冰晶接住墨淵消散前拋出的黑色鱗片，“謝謝您，墨長老。”
鱗片在空中炸開，化作無數黑色光點，融入秦九霄的鎮世劍。金色長劍突然從巨獸胸口飛出，與鎮世劍合二為一，形成柄通體金黃的巨劍，劍身上同時刻著守劍盟的劍徽與秦家的族徽。
“契約……完成……”巨獸的左眼突然流下血淚，龍首緩緩低下，將額頭湊到秦九霄麵前，“雙生瞳……繼承者……”
秦九霄握住巨劍，雙瞳中的紫色與金色光芒順著劍身流入巨獸體內。他能感覺到初代盟主的意識正在傳遞信息——當年的契約並非共生，而是初代用自身靈魂壓製混沌巨獸的狂暴，如今深淵汙染加劇，必須有新的繼承者才能維持平衡。
“我接受契約。”秦九霄的聲音傳遍整個鎖妖塔，“但我不會像初代那樣被束縛在這裡。”他的雙瞳同時亮起，將雙生瞳的力量與混沌巨獸的氣息融合，在平台上空形成新的契約符文，“我會以秦家後人的身份，守護這個平衡。”
巨獸的龍首突然抬起，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胸口的傷口在光芒中愈合，斷裂的獨角重新長出，整個身軀散發出柔和的金光。趙峰的慘叫聲從階梯下方傳來，他的身體正在被金光分解，黑色的菌絲在光芒中發出滋滋的聲響。
“不——！”趙峰的身影在金光中扭曲，“我才是守劍盟的繼承者！”他拋出最後一張黑色符籙，卻在接觸金光的瞬間化作飛灰，“你們會後悔的……深淵的大軍……已經在路上了……”
金光徹底吞噬趙峰的瞬間，整個鎖妖塔開始劇烈震顫。階梯上的殘魂紛紛化作光點，融入新的契約符文，石壁上的抓痕逐漸消失，露出底下刻著的守劍盟曆代盟主的名字。
秦九霄的巨劍重新分解成兩柄長劍，鎮世劍插回劍鞘，金色長劍則懸浮在巨獸頭頂，形成新的封印。他走到墨淵消散的位置，撿起那枚黑色鱗片，鱗片上的地圖已經更新，在墨山之外的海域標注著個紅色漩渦。
“深淵的大軍……”楚瑤的聲音帶著凝重，她的冰網正在逐漸消散，“趙峰的話是真的嗎？”
秦九霄的雙瞳望向海域的方向，左眼的紫色紋路爬上眉骨：“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們都得做好準備。”他將鱗片遞給圓臉弟子，“你帶剩下的人回總壇，重整守劍盟，我和楚瑤去海域看看。”
圓臉弟子握緊鱗片，突然對著秦九霄單膝跪地：“秦公子保重！守劍盟永遠等著您回來！”其他弟子紛紛效仿，長劍拄地的聲響在鎖妖塔中回蕩不絕。
秦九霄望著重新閉合的石門，又看了眼盤踞在平台上的巨獸，突然握緊了楚瑤的手。兩柄長劍在他們身後交叉成十字，金色與冰藍色的光芒交織成網，將整個鎖妖塔籠罩其中。
“走吧。”他的聲音沉穩，雙瞳中閃爍著對未來的堅定，“新的戰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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