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怪被抓了?”
陳光蕊猛地停住腳步,幾乎脫口而出。
他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愕,“那孽畜不是撞破侍衛,就那麼飛走了嗎?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被抓住?”
魏征微微點頭,他緊盯著陳光蕊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他低聲道,“它被我抓住了。”
陳光蕊的心跳瞬間加速,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青毛獅子被抓了!一個巨大的威脅暫時解除了!
更關鍵的是,魏征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在…向自己攤牌嗎?他終於要承認那個身份了?
陳光蕊強行壓下幾乎要溢出來的激動,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沒有什麼異樣,他追問道,
“那東西…不是會飛嗎?魏公,您是在哪裡抓到的?它…它沒傷著您吧?”
魏征聽到“會飛”二字時,又看到陳光蕊臉上那份真切的關切並非偽裝,審視的目光才稍稍緩和。
他沒有立即回答陳光蕊的問題,含糊地低語,
“此處人多口雜。走,隨我回去細說。”
兩人不再多言,加快腳步離開。
......
魏征賃居的小院依舊破敗,但此刻院中更顯狼藉。老管家正佝僂著腰,艱難地收拾著一地被翻亂打碎的器皿家什。
顯然,前幾日所謂“查抄府邸”並非虛言。
陳光蕊看到這景象,眉頭微皺。
魏征卻渾不在意,腳步不停,徑直帶著陳光蕊走進了書房。書房裡同樣被翻得七零八落,書籍卷宗散落一地,桌椅歪斜。
魏征也沒心思收拾,隻是走到屋子中間,揮手示意陳光蕊稍安勿躁。
然後,在陳光蕊“茫然”的注視下,魏征習慣性地檢查了一下四周,又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個看似普通的灰布口袋。他口中念念有詞,手指一點口袋,
“噗通!”
一聲沉重的悶響,伴隨著壓抑的、憤怒至極的低吼聲!
隻見一頭渾身青毛的巨獅憑空出現,重重摔在書房的地麵上!
正是那禦宴上逃亡的青毛獅子精!
此刻,它威風儘失。
一根閃爍著微不可查金芒的繩索將它捆成了粽子。
任憑它如何掙紮扭動,也都無可奈何。
那獅子死死地瞪著魏征和陳光蕊,喉嚨裡發出瀕死困獸般的低吼。
這視覺衝擊力太大了!一頭小山般的凶獸,眨眼間就被困在眼前!
“這……這!!”
陳光蕊臉上瞬間褪去所有血色,猛地後退一步,撞倒了一把椅子也渾然不覺,聲音發顫,
“魏公…這…這是什麼神仙手段?!您…您怎麼做到的?!”
魏征沒有理會低吼的青獅,隻是平靜地注視著陳光蕊的劇烈反應,那雙閱儘世事的眼睛仿佛要穿透他的靈魂。
終於,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清晰,在充滿敵意獸吼的書房裡卻字字如釘:
“捆住它的法寶,名叫‘捆仙繩’。”
他頓了頓,收了這青毛獅子。
而後目光變得極其鄭重,像是在揭開一個塵封許久的秘密,不再有絲毫掩飾,
“老夫,魏征,職司天庭人曹官。乃受昊天金闕玉皇大帝敕命,在人間專司監察天人感應、傳遞天地意旨、糾察不法妖魔。”
他直視著陳光蕊的眼睛,“這便是我的身份,我的職責。”
陳光蕊張著嘴,連呼吸都屏住了。
就這麼就說出來了?怎麼感覺缺少點儀式感呢?
他想過很多種情況,魏征向自己攤牌人曹官的事。但是此時這種情況,他似乎覺得還是簡單了些。
魏征繼續道,語氣帶著一絲深藏的感慨,
“這些時日接觸下來,老夫觀你行事,雖有諸多算計,卻也重承諾、守底線。行事雖險,心中卻存浩然正氣,敢於擔當。今日宴上,你又為我解圍洗刷冤屈…”
他的聲音更加誠懇,
“麵對如此正直坦蕩之人,若老夫再對你隱瞞身份,反倒顯得不夠坦蕩,不夠磊落了。”
聽到“正直坦蕩”四個字,陳光蕊老臉一紅。
心裡正直,也是正直。
“魏公!”
他沒有說什麼,隻是拱手作了個揖。
正直的人,不用多說什麼肉麻的話。
魏征點了點頭,臉上帶著愁容,
“隻是現在,這獅子怪不知該如何處理?我已經問了他幾次,也不知這畜生是何來曆。”
陳光蕊眉頭緊鎖,他記得,前幾日曾經引導過魏征詢問土地,難道是他沒有問?又或者是另有隱情?
魏征不說這事,他得想辦法提出來,一定要把佛門設局的事擺在明麵上,要不然誰會管他這個凡間的小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