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發生後過去了幾息。
顧恒炘漆黑的眼珠緩緩下移，裂痕如蛛網般遍布腳下，每一寸都完美符合了記憶中打碎時的模樣。
在他左側不過幾步遠的石台搖搖欲墜，假若他剛才走動的話，一定會摔下頒獎台吧。
眼前也並非隻有蘇溫淺和白皎懿兩人，煉天大陣紅的晃眼，陣位下無數細小的符文被血色掩蓋，裡麵站著十數個驚慌失措的修士。
一切都和先前一模一樣。
“……發生、到底發生什麼了？！”
一位靈山修士驚訝的發現自己還飄在半空中，好像剛才坐在宗門席上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可靈主不是已經把時光倒流了嗎，他怎麼還……
“是幻象，”在所有人都驚懼萬分時，白沐弦反倒鬆了一口氣似得，低聲說：“靈主以幻證道，方才發生的一切，是靈主的神域——萬象沉浮。”
時間係法則太過逆天，即便是靈主，也隻能在人的感官上動手腳。
根本沒有什麼逆轉時光，萬象沉浮，隻是讓他們誤以為回到了過去，實則身體還在原地。
有人反應過來，恍然大悟：“所以——”
一聲慘叫打斷了他的話，眾人回頭，隻見煉天大陣裡的一個女人癱在地上，麵色慘白，她四肢發軟不斷後退，卻因為身處陣位無法離開。
在她麵前，碎著一灘看不出性質的血肉，唯剩半個頭顱，黑洞洞的眼眶恰巧對準她的位置。
蘇嘉悅離她不遠，聞聲回過頭，看到這一幕先是錯愕幾分，旋即腦袋像被什麼衝擊一般，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難怪我體內的靈力仍在上漲……”
她抱著雙臂，嗤笑一聲：
“什麼幻象！不過是障眼法而已！”
這倒黴蛋長老當真以為毫無危險，傻傻的衝了過來，殊不知他人就在陣前，直接被大陣的自我保護機製剿成肉醬！
蘇嘉悅想明白了一切，心道還好自己沒有輕舉妄動，不由得沾沾自喜，一時連靈主也不放在眼裡。
從右側卻突然傳來一道低沉蒼老的聲音。
“障眼法？哼，不知者無畏……”
“？！”
蘇嘉悅瞳孔驟縮，猛地扭頭闖入一片純白，滿頭華發之下，一雙蒼老精亮的眼珠，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你、你……你難道就是那個……”她震驚的說話都磕巴起來，“靈、靈主！？”
說完她覺著哪裡不對，低頭一看，頓時叫道：“你怎麼會在陣心裡？！”
白皎懿是什麼時候入陣，又是何時竟到了她旁邊，還站在陣心的位置上？！
她轉身看了看蘇溫淺，又將視線移到靈主身上，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你…被……截胡了？”
“長了一副沒腦子的模樣，看來也不算太蠢——”
“白癡！”蘇嘉悅忽然對著蘇溫淺大喊：“剛才讓你過來死活不願，到底在拖延什麼？！竟然將變強的機會拱手讓人，這下你開心了吧！”
“……”蘇溫淺一愣，不明白她為何這麼生氣，想了想才說：“進入煉天大陣的人，除非陣法結束，不得隨意進出。”
“所以就算我不入陣，靈主不入，你也去不了陣心，死心吧。”
“我才——”不是這個想法……蘇嘉悅咬住下唇，抬眸幽怨的看了眼蘇溫淺。
蠢貨。
你還沒有活到被我殺死。
難道甘心死在陣法之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