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寂靜,世界仿佛隻剩下腥風穿堂而過的呼嘯。
蕭遲醉默然垂首,平靜的俯視她。
“為什麼。”
“什麼?”
“為何尋死。”
“你看不出來嗎,”一縷碎發滑落頰邊,遮住視線,讓人隻覷見嗡動的唇,“煉天大陣是我所布,現在還能以外力影響大陣的人獨我一人。”
“靈主狡詐,如不全力相赴便無法戰勝,既然十一條命拿不下他,就再添一條。”
“以我這個布陣者的精血為引,能激發煉天大陣兩倍、甚至五倍的威力,”溫淺笑道:“如此美景,單是想想就令人動容,你不想見識一下嗎?”
‘狡詐’的白皎懿:“……”
他聽得直冒冷汗。
蕭遲醉卻搖了搖頭。
“這並非緣由。”
“怎麼不算?”溫淺總算抬頭看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無論怎樣想都隻有這一條路,隻有我付出生命才能換來仙界的和平,不是嗎?”
蕭遲醉不語,微涼的目光灑在她身上。
透過那雙好似能看穿世事的眼,她瞬間讀懂了餘下未儘之言。
溫淺在心裡暗嘖一聲,她最對付不來蕭遲醉這種性格的主角,此刻卻有三分慶幸他是這樣不喜言辭的人,偏過頭去,扯動嘴角:
“何需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不必有愧,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你……”
“蘇溫淺!”
見暗褐色不再擴散,顧恒炘好像才從一個荒誕的世界脫離出來,觸電般把那柄匕首甩的遠遠的,按住她肩膀,“你不準死!”
“……”溫淺:“你沒聽見我剛才說的話嗎?現在隻有我能阻止……”
“你把我當白癡騙?!”顧恒炘滾了滾喉嚨,眼神被怒色渲染的亮晶晶,語氣卻說不出的委屈,“你分明就是故意赴死!”
溫淺暗道不好,想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和我打時心不在焉,靈主到來你毫不驚訝,陣心被奪亦無所謂……”他憤憤的盯著蘇溫淺:“連大陣反噬也是你一早就在陣法裡埋下的伏筆!”
“你早就預料到今日一幕,並且有意引導!”
“你把仙界當成什麼了?!把自己的命當成什麼了?誰要你救了?誰求著你對付他了?!”
他一口氣說完,既是悲憤又委屈,滿腔怒氣無處發泄。
“這個世界……就這樣不值得你留念,叫你萬般設計也要走到同歸於儘的局麵!”
“以你的謀略……既早知道白皎懿想做什麼,完全可以找更好的方法,根本不必以身殉道!”
蘇溫淺被他吼得先是一怔,旋即苦笑:“哪有你說的這麼厲害……呃。”
她本想繼續安慰,忽又對上顧恒炘眼眶發紅的視線,剩下半截話卡在喉中。
那眼神就好像在說‘你為什麼不找我商量?’。
笑話,在今日她的真實身份被白皎懿揭開之前,誰敢信她是當年的訣天仙尊,誰又會相信靈主大人乾了那麼多惡事?
更何況這些和顧恒炘有什麼關係,何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他們之間似乎還有仇吧?
犧牲一個人,就能讓世界變回原來的軌跡,如果她是顧恒炘,隻會覺得這筆交易再合算不過。
她略過顧恒炘對上後麵白皎懿隱忍的目光,知道他在恢複真氣,這樣拖下去沒完沒了,必須儘快解決。
溫淺嘗試運轉靈力控製大陣,然不知為何進行的緩慢無比,她斜了眼蕭遲醉,“叫你停下,聽不懂話麼?”
他對神域的操控竟細致入微到這種境界,連對方經脈裡靈氣的流轉都能控製。
不愧是初代主角,假如沒有白皎懿從中作梗,估計蕭遲醉早就飛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