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客院便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哎呀,幾位貴客受驚了,下官來遲,恕罪恕罪!”
一名身著七品官服,頭戴烏紗,麵容白淨,下巴留著一小撮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滿臉堆笑地走了進來。
他自稱錢明,乃是青木府主簿,特來探望。
龍茵此時正拿根小樹枝戳著石桌上的螞蟻,聞言抬了抬眼皮,哼了一聲,沒搭理。
林月瑛藏在李風靈身後,悄悄對著龍茵做了個“看吧,來了”的口型。
隨即又恢複了那副“受驚小兔子”的模樣。
龍茵翻了個白眼,差點沒忍住當場發作。
“錢主簿客氣了。”
李風靈淡然地請他入座。
趙闊則在一旁默不作聲,銳利的目光如同審視獵物般打量著這位錢主簿。
錢明先是假惺惺地噓寒問暖了一番,話鋒便不著痕跡地轉向了她們接下來的打算。
“李姑娘一行義舉,徐副統領都與我等說過了。”
“這張、王兩家倒行逆施,魚肉鄉裡,實在是青川城一大禍害!
“不知李姑娘手中,可有他們確鑿的罪證?
“若有,下官定當助徐副統領一臂之力,將這些敗類繩之以法!”
他話說得冠冕堂皇,眼神卻不住地往李風靈身上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李風靈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葉,眸光平靜無波。
“多謝錢主簿關心。”
李風靈眸光微動,麵上卻不露聲色。
“我們初來乍到,隻想尋個清靜。”
“至於張、王兩家之事,自有徐副統領明斷。”
“那是,那是。”
錢明乾笑兩聲,又閒扯了幾句,見套不出什麼話,便起身告辭。
待他走後,龍茵便湊了過來,哼了一聲。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那雙小眼睛滴溜溜亂轉,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何止不是東西。”
林月瑛伸了個懶腰,也收起了偽裝,走到李風靈身邊。
“這家夥,八成是來探我們底細,看看我們手裡究竟攥著多少張、王兩家的把柄,好回去給他背後的人通風報信。”
李風靈點了點頭,眸中閃過一絲冷意。
這錢明主動送上門來,倒是讓她有了個突破口。
“趙叔,蘇瑤昨日所言,府衙存放卷宗檔案之處,你可熟悉?”
趙闊想了想。
“略知一二,那地方守衛森嚴,尋常人難以靠近。”
“看來,要找的證據,十有八九就在那裡了。”
李風靈沉吟道。
“錢主簿的出現,更像是在確認我們是否已經掌握了什麼。我們必須主動出擊,不能坐等徐副統領孤軍奮戰。”
她看向眾人。
“我的計劃是,今夜先探一探那檔案室。”
“一來尋找張、王兩家,以及府內可能存在的內奸的罪證;
“二來,或許也能找到一些關於血煞教在青川城布局的線索。”
“探檔案室?這個我喜歡!”
龍茵眼睛一亮,頗有些躍躍欲試。
林月瑛則摩挲著手中的短刃,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潛行匿跡,可是我的老本行。”
趙闊卻有些擔憂。
“府衙之內守衛森嚴,那高遠又對我們虎視眈眈,此行恐怕不易。”
李風靈道:“所以更要小心行事。我會儘量利用風靈力探查,月瑛負責潛入,龍茵你……儘量不要鬨出太大動靜。”
龍茵不滿地鼓了鼓嘴。
“知道了,知道了,本小姐不是傻子!”
與此同時,青木府議事廳內,氣氛卻顯得有些凝重。
徐振端坐主位一側,神情嚴肅。
“諸位,關於李家一案,以及張德昌、王宗耀二人在城西祭壇的所作所為,本官認為疑點頗多,理應徹查,還無辜者一個清白。”
話音剛落,坐在他對麵的孫明誌便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了。
“徐副統領此言差矣。李家勾結血煞教,證據確鑿,高副都統親眼所見。"
“至於張、王兩家,不過是受了些驚嚇,何來罪責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