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論武台那場人儘皆知的羞辱,已過去整整一月。
神武院內,時間的流水衝刷著一切,曾經沸沸揚揚的“指教賽”風波,如今已淪為弟子們修煉間隙,偶爾才會提起的笑談。
張家兄弟那兩個名字,像是被風吹散的塵埃,漸漸在眾人的記憶中淡去。
與之相對的,是風華小隊日益高漲的聲望。
這支新晉隊伍已在核心弟子中徹底站穩了腳跟。
如今李風靈四人走在院中,時常會有不相熟的弟子主動停步,笑著拱手問好。
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軌,平靜而美好。
雷家專屬的修煉密室內,空氣暴虐得仿佛雷暴將至。
一道道失控的銀色電弧,如狂蟒般在石壁上肆虐,留下焦黑的印記。
雷昊陽盤膝坐在中央,雙目緊閉,額上青筋隱現,呼吸粗重而雜亂。
他無法靜心。
每當他試圖凝聚心神,衝擊精通後期的瓶頸時,腦海中總會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兩張麵孔。
一張是蕭炎那玩世不恭的笑臉,另一張,則是李風靈那雙平靜無波卻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
這兩個人,在萬獸玄府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萬獸雷炎火種,又在月度小比上,聯手將他從第一的寶座上掀了下來。
這份恨意固然刻骨。
但真正讓他如芒在背,寢食難安的,卻是另一件事——如同毒蛇般潛伏在陰暗角落裡的張家兄弟。
一個月了,那兩個廢物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了無音訊。
雷昊陽深知,張霸知道他與血煞教的秘密。
雖然那隻是冰山一角,卻足以成為致命的汙點。
他無法容忍這樣一顆不受自己控製的棋子,遊離在視線之外。
這一個月來,他派出去的人手幾乎將青木城翻了個底朝天,卻連張霸的一根頭發都沒找到。
這種失控感,讓他本就因修煉瓶頸而焦躁的心,更加煩亂。
“廢物!”
雷昊陽猛地睜開雙眼,瞳中雷光爆閃。
一股狂暴的靈力轟然爆發,身前的青石地麵瞬間被炸出一個深坑,碎石四濺。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等待,隻會讓那條瘋狗有更多的時間,去尋找能咬傷自己的新主人。
必須主動出擊!
雷昊陽眼神一狠,胸中的焦灼與不安,最終化為了一抹冰冷的殺機。
他必須在張霸這條瘋狗真正開口咬人之前,先一步敲碎他的毒牙,將這個該死的隱患,連根拔除!
他取出一枚雷紋玉符,靈力注入,一道冰冷的命令隨之發出。
一時間,雷家在青木城內潛藏的力量,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以更加瘋狂的態勢,開始收緊。
……
與此同時,藏書閣七層。
李風靈也遇到了自己的麻煩。
她體內的風靈力,早已達到了精通初期的圓滿之境,靈力充盈欲滿,仿佛隨時都能溢出。
可無論她如何嘗試,始終感覺隔著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薄膜,難以觸摸到下一層境界的門檻。
更讓她在意的是,她感覺自己的根基有些不穩。
靈力運轉雖快,卻少了一份綿長與厚重,如同無根的浮萍。
這是她第三次來到這空曠而寂靜的第七層。
那位神秘的掃地僧,依舊弓著身子,拿著那把仿佛永遠也掃不完的掃帚,在空無一物的地板上,一下,又一下,重複著單調的動作。
“前輩。”
李風靈恭敬地行了一禮。
掃地僧的動作沒有停,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仿佛是從積滿灰塵的古籍中傳來:“心有疑慮,風便不順。”
李風靈將自己的困惑和盤托出。
掃地僧終於停下了掃帚,他抬起那雙渾濁的眼眸,看了李風靈片刻,緩緩開口:“你的先天風靈聖體,如同一隻初生的神鷹,長得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