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之上,空氣仿佛凝固。
李風靈手中的子螺,光芒已經徹底黯淡下去。
林月瑛進入地底,已經過去了足足一個時辰,遠遠超出了約定的一刻鐘。
期間,除了最初那次報平安,便再無任何音訊。
“不等了!”
龍茵霍然起身,一頭紅發無風自動,眼中火光跳躍。
她死死盯著那片沉寂的地麵,咬牙切齒。
“她肯定是出事了!風靈,我們衝下去!”
蘇瑤也緊緊攥著李風靈的衣角,那張總是帶著怯意的小臉上,此刻滿是決絕。
地底傳來的悲鳴越來越響,像無數根針紮在她的心上,而對同伴安危的擔憂,早已壓過了那份恐懼。
李風靈沒有說話,她隻是死死地盯著林月瑛消失的地方,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信號中斷意味著什麼。
就在她即將下達強攻命令的瞬間——
一道慵懶中帶著幾分戲謔的熟悉聲音,毫無征兆地從幾人不遠處的陰影中傳來。
“哎呀,這麼大的火氣做什麼?姐姐我不過是下去逛了一圈,你們就急著要給我哭喪了?”
三人猛地回頭。
隻見林月瑛正斜倚在一棵扭曲的枯樹上,姿態悠閒,仿佛剛從午睡中醒來。
她理了理鬢角的發絲,伸了個懶腰,身上那件黑袍一塵不染,與這泥濘惡臭的環境格格不入。
“你……你死哪去了!”
龍茵的怒火在看到她那副欠揍模樣的瞬間,達到了頂峰。
她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一把揪住林月瑛的衣領,幾乎是吼出來的。
可她那微微顫抖的手,卻暴露了她心裡的不平靜。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林月瑛任由她抓著,桃花眼彎成好看的月牙,湊到龍茵耳邊,吐氣如蘭。
“怎麼,小笨龍,就這麼一會兒不見,就想我想得要哭了?”
“誰……誰想你了!你這個混蛋!知不知道我們多擔心!”
龍茵的臉“騰”地一下漲得通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手上的力道卻不自覺地鬆了許多。
“好了。”
李風靈的聲音及時響起,打斷了兩人的日常互懟。
她走到林月瑛麵前,目光銳利地上下打量著她,確認她毫發無傷後,那一直緊繃的肩膀才幾不可查地鬆弛下來。
“下麵什麼情況?”
提到正事,林月瑛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
她掙開龍茵的手,整理了一下衣領,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也糟糕得多。”
她將地底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從那顆搏動著的、邪異無比的“血沼之心”,到囚籠裡被當成養料的神武院弟子,再到那位掌控巔峰、心狠手辣的蠍護法。
她的敘述很平靜,沒有添油加醋地渲染其中的凶險,但李風靈和龍茵卻聽得心驚肉跳。
一個掌控巔峰的護法,數十名血煞教徒,再加上一個能量波動逼近超凡境的邪物……這種陣容,她們四人若是硬闖,無異於飛蛾撲火。
“那你……是怎麼出來的?”
龍茵聽得好奇,忍不住問道。
“我?”
林月瑛得意地揚了揚眉,那副慵懶又自信的模樣又回來了。
“我當然是大大方方走出來的。”
她繪聲繪色地描述了自己如何利用“準聖女”的身份,拿出教主令牌,將那位不可一世的蠍護法唬得一愣一愣,最後跪地求饒的全過程。
她講得眉飛色舞,仿佛不是在描述一場生死豪賭,而是在講述一出精彩絕倫的話本。
龍茵和蘇瑤聽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李風靈看著她,眼神複雜。
她知道,林月瑛說得輕鬆,但其中的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任何一個細節出錯,都將是萬劫不複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