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國營飯店,梁滿倉把菜單遞給劉靜秋,戳了戳。
“靜秋,隨便點,咱不點對的,隻點貴的,越貴越好。”
劉靜秋雖然是從城裡來的,但每次家裡家裡打牙祭,她爸媽總是以各種理由不帶她,比如什麼家裡有活啊、外頭的飯店不乾淨啊。
“滿倉哥,給我點個鬆花蛋吧,小時候我哥和我弟回家總是跟我炫耀是多彈牙、多嫩口,長大我也偷偷吃過兩次,但還是饞那個味道。”
梁滿倉心裡一揪,把桌子一拍。
“同誌,先來10盤鬆花蛋開開胃!”
“啥玩意?10盤?你不怕中毒啊?”
梁滿倉老臉一紅,發現自己有點激動過了頭。真要是10盤鬆花蛋下了毒,恐怕得腹脹好幾天。
“怕啥?中毒咱就治,不差錢!”
“滿倉哥,一盤就夠啦,那玩意吃多了嘴裡一股石灰的味道。”
“行吧,那咱就不給白衣天使添麻煩,就上一盤,另外給小英上個鍋包肉,給我來個豬肘子,再來個溜肉段、尖椒乾豆腐……”
“滿倉哥,差不多夠啦。”
“那行,先這樣,我就喜歡你節儉的樣子,咱們簡單吃點。”
一旁的服務員聽得直吐舌頭,一頓飯吃了十元錢,還節儉?還簡單吃點?
三人吃過晚午飯,便溜溜達達回了靠山屯,就等著第二天取照片登記領證。
“靜秋,明天咱就去登記,你想你爸媽不?”
“不想,他們就算對我有生育之恩,前20年我當牛做馬已經還完恩情,下半輩子我不想跟他們有任何畫瓜葛。”
“嗯,我支持你,這種人就不配為人父母,他們不是重男輕女嗎?那就讓他們守著倆兒子過。他過他的獨木橋,咱走咱的陽關大道!”
第二天早上,梁滿倉馱著劉靜秋和小英取完照片,火速去公社辦公室登記領證。
“梁滿倉?”
梁滿倉循聲而去,隻見一個略微有些禿頂的中年人朝他招了招手,定睛一看是紅星公社書記左江。
“左書記?您認識我?”
左江快步走過來,虎虎生風。
“滿倉,你現在可是風雲人物,我哪能不認識?全縣狩獵能手!”
“左書記,我不是跟吳縣長說好了嘛,保持低調。”
“你可彆冤枉吳縣長啊,他保送上去的材料確實寫的是趙福順,但是咱鄉裡鄉親的能不知道你在後頭垂簾聽政?”
左江是從農民中成長起來的乾部,對紅星公社的一草一木都無比熟悉。
“你以前是屯子裡報上來的困難戶,我還去你家送過救濟糧,你忘了?”
梁滿倉細細一想,還真的有這麼一回事,不過救濟糧手沒捂熱就被熊桂芬給騙走。
“嘿嘿,難得您還記得我。”
“這才多久沒見啊,困難戶變成狩獵能手,你小子行,我估計再過一年,你一定能一飛衝天,到時候可不能自顧自己過上好日子,也帶帶鄉親們。”
梁滿倉心裡一咯噔,這麼先進的理念他現在就敢說?
“左書記你……”
“你放心,已經開始吹風啦,你就放心乾。”
“好嘞,左書記我看你麵色好像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