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張克南說得斬釘截鐵,他的心涼了半截。雖然他沒有在國營單位待過,複雜的人性和農村還真不一樣,他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可是又沒有絕對把握能掌控。上次在肉聯廠家屬院,被人捆住,要不是這鄭主席看到報紙上自己的照片,他自己也沒有辦法脫困。
“克南,謝謝你的提醒,你在城裡關係廣,我想問問你肉聯廠有沒有熟人?”高加林問道。
“熟人?直接的沒有,間接的找找應該能找到,你找他們乾什麼?”
“我想先做一個訪談,了解一下內部情況,然後再決定這事兒能不能乾?”
張克南答應他幫他找人,作為交換條件,讓他想辦法把劉巧玲的心拉回來。
張克南怕他不幫忙,攛掇他說:“加林,現在你隻當練手,我和巧玲的關係就像現在的肉聯廠,瀕臨倒閉,你隻要發揮你的聰明才智,能把巧玲的心拉回來,我相信你也有能力讓肉聯廠扭虧為盈。”
高加林知道張克南最終會求到自己麵前,以後真是承包了肉聯廠,少不了克南的幫助,他猶豫起來。
張克南說得不無道理,大事小事都是一個道理,拉回劉巧玲的心,單憑他高加林一個人是完不成的,必須找到一個突破口,探聽巧玲現在真實的感情狀態,摸清和李東明真實的關係,然後分步驟讓張克南重新占據巧玲的情感高地。
他答應了張克南,提出了一個要求,張克南必須完全按自己說的做,他才願意幫這個忙。張克南為了贏回巧玲的心,隻要不犯法,有什麼不能乾的?
自從春節過後離開家鄉回到大學,劉立本給女兒的資助是可觀的,他沒有男娃,留夠養老的錢就夠了,三女子在省城,離家遠可不能讓外人瞧不起。另外大姐二姐時不時給她寄錢和生活用品,對於學校的生活,她一點都不擔心。
有句話形容考上大學的女孩子,叫做“一年土,二年洋,三年忘了爹和娘。”這話說得可能有點兒極端,劉巧玲的鄉土情結很深厚,即使再洋氣,她也不會忘了自己的親人。
經不住李東明軟磨硬泡,她同意去他家見見家長。
李東明家世顯赫,爺爺是老紅軍,父親李富寬是副省長,主管農業口,母親齊美玲是商業廳的廳長,哥哥李東陽是外貿公司的經理,姐姐李東風是銀行的副行長。
這樣一個和自己門第懸殊的家庭,她知道感情問題不是李東明一個人的事情,擺在他們麵前的可能是不可逾越的家庭鴻溝,即便如此她抱著僥幸心理,想去試一試,看看傳說中的高乾家庭是什麼樣子。
她經過精心打扮,穿上自己認為是最好看的衣服,還去理發店燙了頭發,身上灑了一些香水,拿出最好的狀態,和李東明來到省委家屬院門口。
門口站崗的都是拿著槍穿軍裝的士兵,走到裡麵整齊的紅磚樓一棟一棟,都是五層高,院子裡的花花草草修剪的整整齊齊,樓前是水泥磚鋪地的停車位,放著幾輛紅旗轎車。
李東明家住在三樓,屋裡陳設奢華,牆上掛的都是上檔次的字畫。
今天李富寬開會,中午不在家吃飯。齊美玲和傭人在家,兒子單獨領來一個女同學,雖然沒有明說,但用意明顯,就是想讓她相一下。
李家是相對開明的家庭,至少表麵是這樣,齊美玲儘管心裡不願意寶貝兒子和鄉下姑娘處對象,她不便在沒有見到真人前過早下結論。
李東明一進門就到廚房搗鼓巧玲愛吃的羊肉泡饃,他讓巧玲和媽媽聊聊天。
齊美玲聲調柔和,處處透著文雅,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招呼劉巧玲坐下,給她削了一個蘋果,她削的蘋果皮是連在一起的,放平在桌子上形成一個圓。
齊美玲把蘋果遞給她,然後問她家裡的情況,像查戶口一樣,她像受審一樣老老實實交代。一向自信的她突然覺得在齊美玲麵前一下失去了氣場,那種壓迫感讓她連動都不敢動,渾身上下透著局促不安。
齊美玲問一句她答一句,幸好一隻手裡拿著蘋果,要不是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裡。
“小劉,你們還年輕,一定要把精力放到學習上,不要把心思放到不該放的地方。在學校裡把成績搞上去,爭取獲得獎學金,將來找工作的時候,有困難可以來找我。”
什麼是不該放的地方?劉巧玲意識到齊美玲的態度不是自己想的那麼樂觀,真想問問她,可是又不敢,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齊美玲突然冒了一句,“小劉,你平時有什麼愛好!”
談到愛好,她搜腸刮肚也真找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上高中的時候她跳繩全校第一,可是總不能說跳繩吧,這樣顯得太低級。
不說愛好吧,容易讓人家看不起自己。她想起李東明教過自己打籃球,儘管沒有幾回,這也算得上一個愛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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