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起去商業局約出葛紅衛,把他領到了鄭小果的飯店,張克南跟葛紅衛叫叔叔,他稱呼葛紅衛的職務。
張克南對葛紅衛說:“葛叔叔,承包肉聯廠的事兒,我和高加林是綁在一塊的,彆的話我也就不說了,以後可要叔叔幫襯著。”
葛紅衛和吳春梅不是簡單的同學關係,他年輕的時候追過吳春梅,但是內向的性格把他害慘了,心裡啥都有,就是說不出來,總讓吳春梅感覺缺了點兒什麼,最後讓大膽主動的張新軍搶了先。因為有上輩人的關係,他很願意幫張克南。這位故人之子有禮貌,做事大方,他心裡很是喜歡,這大概是愛屋及烏吧,何況克南是供銷社的主任,已經通過他的路子搞了一台彩色電視機。
葛紅衛不善言辭,都是慢慢騰騰的,你問他啥他說啥。高加林問有意向承包肉聯廠的另外兩個人的情況,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說了起來。
肉聯廠的采購科的副科長王海東,他是延州商業學校畢業的老中專生,他這人精於算計,錙銖必較,對於采購談判輕車熟路,縣城食品行業裡數一數二。優點是口才好,缺點是太小氣。
對此葛紅衛深有體會,記得有一年,葛紅衛給他辦了一個事兒,為了答謝,開著麵包車拉著葛紅衛跑到馬店街上的一個飯店,大冬天要了兩個涼菜,還有兩碗刀削麵,打的還是散酒。因為小氣,他能攢錢,有個關係好的發小,開了個磚窯廠,承包費應該問題不大,湊一湊能湊齊。
另一個就是副廠長胡平喜,胡平喜從廠辦公室主任提上來的,辦事八麵玲瓏,他是上海的知青,找了縣城裡的一個女教師,就留在了肉聯廠,標準的南方人,做事謹慎,很會做思想工作。他在上海那邊有關係,錢的問題也不大。
葛紅衛接著又提到鄭立新,這兩個人都是鄭立新強有力的競爭對手,鄭立新的強項是銷售,一個工業企業的組織架構一般是“產、銷、行、技、財”,除了銷售,生產、行政保障、技術、財務等幾個模塊必須高效運營,才可以達到預期目標。鄭主席行政保障能力很強,但是其它幾個模塊,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玩得轉,沒有一個頂事的班子,承包的事乾不好。
目前局裡的意見就是不考慮人情關係,誰有本事誰來乾,不能動不動找局裡哭窮,這次鐵了心要把這個包袱甩出去。
高加林不知道葛紅衛和鄭主席的關係,關於鄭氏父子的情況也不好意思過問,害怕兩邊產生誤解,讓合作陷入死胡同。
高加林沒有停止自己的準備工作,劉巧玲因為離得近,在周日的時候,她的老師已經把修改好的調研報告寄給張克南,站在學術角度,給他提了三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要他考慮通過什麼手段提高國營企業疲遝的工作效率?這個問題解決好,即使第一年不賺錢,以後也能穩步提高,賺不賺錢隻是時間問題。
第二個問題讓他根據曆史數據預算出一個盈虧平衡點兒,比如全年屠宰多少生豬賺的錢,能夠滿足全廠的工資、管理費用、承包費的總和。超出這個數之外的錢,就是毛利潤。
第三個問題在產能提不上去的時候,富餘的勞動力怎麼安置,這個問題解決不好,前麵乾著活,後麵放著火,廠子的管理必然陷入混亂。
農大教授拋出這三個問題,也是高加林一直琢磨的眾多問題中的三個,如今被教授點出來,他明確了自己未來集聚精力的方向,在承包前先把這三個問題解決掉,填充在承包報告裡,把行動步驟寫清楚,才能贏得局領導和職工的擁護。
高加林先和馬玉芳商量,把結果都寫在紙上,兩個人總歸見識有限,他們商量好找二爸求救。
他硬著頭皮去找高玉智,拉了玉芳當擋箭牌,高玉智見侄媳婦一起過來不便拉下臉批評,見侄子鐵了心要參與承包,隻得針對那三個問題,拉了加林二媽,讓她當一個旁觀者,四人開了一個討論會,針對經營管理中的各種問題,開展了頭腦風暴。
高玉智提出了自己的見解,高加林認真做了筆記,二爸的意思是效仿軍事化管理,把單位的團員、黨員、退伍軍人組織起來,把敢想敢乾的人提到管理崗位,建立一個有凝聚力的領導隊伍,扭轉散漫的工作作風,樹立“多勞多得,不勞不得,力爭上遊”的激勵機製。
眾所周知,八十年代產品質量最硬的就是軍工企業,軍工企業的質量意識是由軍人精神澆築的,軍事作風就是企業作風,一提到軍工企業,人們首先想到的就是質量好。
“軍事化管理”這個名詞,讓沒有當過兵的高加林稀裡糊塗,到底什麼是軍事化,高玉智說簡單的就是把當兵的那一套融入到企業管理中,到底怎麼融入,他也沒管過企業,還要靠高加林自己領悟。
高玉智對侄子的想法骨子裡是反對的,他有戰友在延州軍工企業任職,故意不說,就是想讓高加林知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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