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建生氣得牙疼,明白隻要自己真的采取過激行為,高加林都有後招製住自己。要是去鄭少甫家吃飯,他折合成錢扣自己工資,最後虧的還是自己。
鄭少甫見高加林的方法奏效,抽出一支煙遞給崔建生,“老崔,我的好老弟,你就彆再作鬨了,廠裡人都知道我臉皮薄,不願意得罪人,可是人家高廠長無牽無掛,就是一門心思抓管理的,見好就收吧,你好我好大家好,啥都不說了,改天我請你喝酒,你回去上你的班吧。”
鄭少甫最後的話,多少讓崔建生拾回了一點兒麵子,他急忙趁坡下驢,“這還像句話,我的生日禮物我還得要!要不是看在老鄭的麵子上,我可不會善罷甘休。”
高加林不願意再與他一論短長,說道:“小影,領著崔師傅去拿生日禮物。”
辦公室裡隻剩下鄭少甫和高加林兩人,鄭少甫緊繃的精神終於鬆弛下來,他不解的問道:“加林,你娃這些法子都是從哪兒學來的,我活了大半輩子怎麼就解決不了這些事?下了班我請你喝酒,你得好好給我講講。”
“鄭主席,我也想透了,人呐,老婆孩子熱炕頭,這樣過一輩子也好。養點豬養點羊,手裡有個花的,隻要不貪心,日子過得很舒坦。”
鄭少甫聽到“貪心”二字,心裡泛起了嘀咕,這小子是不是再提醒我不要貪心,那我先裝糊塗,看看他下麵怎麼說。
高加林繼續說道:“鄭主席,我和家人也商量好了,你的這份擔子我準備卸了,孩子快要出生了,家裡沒個人不行。”
鄭少甫裝出十分的誠意挽留高加林,說道:“加林,這乾的好好的,乾啥鐵了心要辭職?是待遇不好,還是福利不合你心意?”
高加林心裡想,要是稀罕你那點工資和福利,也太小看人了。你們父子一天到晚都是一門心思琢磨人的,我一天到晚都是琢磨事的,你走的是水裡,我走的是地上,思路又怎麼會一樣呢?就是說了你永遠也不會明白。
“沒有彆的原因,你和立新哥對我都很好,經過這一年多磨煉,好多事我都知道咋辦了,下次你們去鄉下收豬可不能跟我壓價啊。”
鄭少甫打著哈哈,害怕高加林在鄭必成或者高玉智麵前說賴話,“加林,我們搭夥計一直順順溜溜,你還是慎重考慮考慮。”
鄭少甫走後,鄭立新沒多大會兒也過來,用儘足夠的演技挽留高加林。最後探出高加林去意已決,請求他再呆三個月,根據前麵廠裡發生的各類實際問題,請高加林重新梳理製度和流程,這次讓陳子文也一同參與,讓企業的運行效率更高,至少支撐到承包結束不再大動。
一轉眼三個月過去了,到了高加林要離職的時候,鄭少甫生怕鄭必成找他算賬,硬拉著高加林去找鄭必成,高加林向鄭必成說明了情況,單獨和鄭必成交流了二十多分鐘,鄭少甫在外麵聽到鄭必成說道:“加林,能有這種想法,我支持你,你放開手乾吧,遇到困難就來找我,農村天地廣闊,可以讓你大有作為。”
鄭少甫清楚高加林不會做傻事,不會在鄭必成麵前告他們父子的黑狀,畢竟他的生豬還指望肉聯廠收購。
高加林來到了久違的大馬河,河道裡綠草茵茵,粗壯的楊樹迸發出蓬勃的生命力,抽水機突突轉著,把河裡的水抽到田地裡。
有人說他是激流勇退,隻有他自己心裡明白,這是以退為進,因為他看透了鄭少甫父子,即使因為鄭必成的命令把他留下來,將來還有翻臉的一天,他和鄭家父子根本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何況到那時候手裡會不會有什麼王牌,他真不知道。與其那樣還不如趁著自己聲譽正旺來一個全身而退,去創造另一個機會。
他沿著大馬河一直往下遊走,不知不覺走到了馬店,聽到有人在唱信天遊,“黃土高坡那個坡連坡,一眼眼窯洞串成土窩窩。莊稼高不過那黃土厚,沒有婆姨俺就咋過活。”
唱歌的是馬店的老光棍馬漢升,他認得高加林。遠遠就跟他打招呼,“馬店的駙馬爺,你是稀客啊,老家夥給你請安了。”他拖著長長的尾音,顯得滑稽可笑,田地裡乾活的其他人看他打趣高加林,想看看這個“駙馬爺”的笑話兒。
如今的高加林已經雷霆加於身而喜怒不外現,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紅延安”,給男人們讓煙,“漢升爺,你是不是眼裡害黃疸病了,怎麼看著每個人都像皇帝家的人,我這煙可治病,你老得多吸兩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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