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賓館的豪華套房裡，柔媚的燈光籠罩下，一切都是這麼曖昧，房間裡有四個人，他們正在進行密談。
向海洋一手端著高腳杯，晃動著血液一樣的紅酒，把酒杯端到鼻子前輕一嗅，單寧獨特的香氣充斥了胸腔。
這是十年以上的拉菲，對於習慣喝茅台和五糧液的向海洋來說，紅酒更能體驗浪漫的感覺。
另一手拿著雪茄，閉著眼睛享受著香港美女的按摩。這個女人穿著黑色長裙，白皙的肩膀和胳膊露在在外麵。
他鼻翼抖動，充分呼吸著身邊女人的香味兒。這港商真能享受，還是資本主義讓人舒服。
女人一邊按摩，有時還嗲聲嗲氣問道：“力道怎麼樣？重不重？”
向海洋並非完全沉浸在溫柔鄉裡，他腦子裡盤算怎麼讓對麵的港商拿出誠意。
一個頭發稀疏，油光滿麵的小個子男人坐在他對麵，圓圓的眼睛，圓頭鼻子，嘴不大，看著十分喜慶，用半生不熟的國語說道：“向先森，錢我可是準備好了，神樹那個廠子什麼時候騰出來？”
“包總，內地的事兒沒你想的那麼快，那幫工人很不老實，不過他們現在已經山窮水儘了。隻需滴一滴香油，他們就上鉤了。”
包總身體前傾，“隻要你一句話，這香油我來滴。”
“爽快，包總就是玲瓏心，一點就透。”
向海蘭端來一盤切好的水果，用叉子插了一塊兒遞給包總，看了哥哥一眼，向海洋發話了，“裡麵的具體事兒，讓海蘭給你講。”
包總色迷迷的小眼睛直勾勾看著向海蘭，眼珠就想從眼眶裡骨碌出來，“哎呀，那就麻煩向小姐啦。”
這個包總是方中山介紹過來的，每次都帶禮物，把向家兄妹哄的十分開心。這次特意帶了模特莉莉過來，這個身高一米七的妖豔女子把向海洋的魂勾跑了。
糖衣炮彈這一手，包總玩的溜熟，從香港到廣州，從廣州到上海，從上海到省城，這一路下來還沒有他搞不定的人。
有些人一臉正經，那就找他的老婆下手，一條黃澄澄的金項鏈送過去，第二天枕頭風吹過雨過天晴，再說話就不是原來的樣子。
內地的乾部喜歡什麼，心裡想什麼，他隻要接觸兩回全部拿捏。人都是有弱點的，包總的優點就是掌握彆人的弱點。
樓下停著一輛“皇冠”，這是他專門從香港開過來的，隻要這次把合同簽下，這輛車就留給向海洋開。
向海蘭今天穿了一身白西裝，跟莉莉相得益彰，對於包總她若即若離，因為這個矮胖的香港人是有求於他們。
“包總，現在出了個特殊情況，不過也不是多大的問題，原來有個承包夥伴，這人野心很大，這次盯著承包權，還有廠裡的工人鬨著要把廠子歸到市裡肉聯廠聯營，但是神樹廠家屬院水電費都交不起，拖欠了大概有五六萬，工人工資欠了三個月。如果我們把水電費給交上，再讓工人們嘗點甜頭，這承包權十拿九穩。”
包總嘿嘿一笑，“我就怕這錢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萬一拿不住承包權，這錢白虧了。”
屋裡的氣氛迅速降了下去，向海洋慢悠悠說道：“越是好事越要冒點兒風險，如果光想天上掉餡餅，會砸爛腦袋的。你看，在內地就是這樣，光有錢誰搭理你啊，要沒有中山兄弟推薦，咱倆咋會在一起喝酒聊天。資本主義的那一套有時在這裡吃不開的。”
商人都是逐利的，先舍後得的道理包總當然知道，可是萬一花了錢辦不成事，這種後果他絕對接受不了。剛才說的一滴香油，這一滴分量可不輕，沒有個十萬八萬打不住。
向海蘭見機行事，抽出一支煙遞給包總，“包總家大業大，前期這點兒錢哪會看在眼裡，大陸有句俗語，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包總不會這麼小氣吧。”
包總眼珠一轉說道：“當然，這錢都是小錢，我有個主意，看看行不行？”
“請講！”
“麻煩向先森考慮考慮，隻要商業局跟我簽承包協議，合同簽訂當天，我直接支付拖欠的水電費，當場補齊三個月工資，這是我最大的誠意，相信工人們也不會拒絕。”
以胡平喜的性格，他不會這麼爽快出錢，兼並到延州廠，胡湧泉和孫金炣也不會同意這樣出錢。對於神樹廠的工人來說，包總的誠意具有極大的誘惑力。
“海蘭，這事兒你明天陪著包總直接去神樹找老吳談。”
“大哥，我去之前，你最好給老吳打個電話。”
“這好辦，今天就這樣吧，這拉菲剛喝著覺得不怎麼樣，越喝越上頭，我都有點兒困了。莉莉，你困不困？”
包總笑嘻嘻的告辭，臨走對莉莉說道：“莉莉，你可不要惹向先森不高興啊，縣裡都是黃土飛揚，你就留在這裡好好服侍向先森吧。”
等關上房門，莉莉像一條蛇一樣柔軟的身體纏住了沙發上的向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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