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在山村裡一直戰戰兢兢,表侄給他弄了一個五保戶,讓他好歹有口飯吃。可是他心裡還是害怕,生怕那個長著鴛鴦眼的總領隊找上門來抓他。大白天他讓侄媳婦在外麵鎖上門,天氣好的時候他搬個凳子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這麼多年,就連最近的村莊都沒有去過,不知道這世道已經變化如此之大,幸好碰到兩個見過世麵的好心人,讓他的心開始敞亮起來。自從來到山村,從來不敢給彆人提自己的過去,今晚上一股腦給外人倒了出來,感覺心裡輕鬆了許多。這世界還是好人多,有人理解他,還有人願意為他出頭,讓他看到了希望。
蔡恩民從參加工作以來,循規蹈矩,沒有做過什麼過火的事兒,胡平喜暗地裡拉攏過他,他和原為民一樣看不慣向俊奇這些人的作風,拒絕了胡平喜,第二天他的自行車在院子裡不翼而飛。他沒有懷疑胡平喜,感覺隻是一個巧合。
可是這次去延州,在路上發生的事聯係在一起,自己的自行車丟失,好像不是巧合。
天亮了,雨也停了,老唐一早就起來給大家燒了玉米糊糊,在鍋裡蒸了窩頭,煮了雞蛋,又炒了一盤白菜幫。
吃過飯老唐去表侄家拿了“搖把”拖拉機的發動扳手),拉著原為民和蔡恩民上了大路。
老唐的技術很好,速度控製的很勻,雨後的空氣很清新,被大雨衝刷過的溝溝梁梁滿目一新。
“說真話,我從小到大還沒去過延州,要不是你們倆,估計一輩子都想不起去。”
“延州可是好地方,煤、氣、油、鹽資源豐富,是咱省的聚寶盆。”
“到了延州,我請你吃餃子,友誼大廈下麵有個餃子宴,什麼餡的餃子都有,一個餡的要一個,就我們這飯量能讓你吃撐。”
三人說笑著,在拖拉機的突突聲中前進,蔡恩民唱起了信天遊。
“你給誰衲的一雙牛鼻鼻鞋,你的那心思我猜不出來,麻柴棍棍頂門風刮開,你有那個心思把鞋拿來。一座座山來一道道溝,我照不見那妹子我不想走———”
歌聲在山間回蕩,三個老人敞開了心懷。老唐說道:“老原,我昨晚上也想明白了,人要敞敞亮亮的活,回來我就寫材料,跟著你去省城找你的大乾部同學,讓他給我平反昭雪。這樣我就可以不再偷偷摸摸的活了。”
原為民說道:“這就對了嗎,老唐,人就要活出人樣,不能老在過去打轉。”
正說話間,忽然一側的山崖上滾落一塊石頭,老唐本能向外一打方向,拖拉機車頭滑向了山溝。
原麗丹看著纏在崖畔酸棗樹上的灰色圍巾淚流滿麵,高加林帶著保衛科的人下到穀底,發現一個陌生人被車頭壓住了肚子,蔡恩民被拖鬥蓋在裡麵,原為民被甩了出去,撞在石頭上。
“大哥!”原少民跑上去抱住已經僵硬的原為民泣不成聲,高加林把指頭放在蔡恩民人中上,沒有一點兒呼吸,三人無一幸免。
一回到神樹,高加林陪同原蔡兩家的家屬直接去了公安局,他們找到了正在發愁的許元培。
看到眼睛哭的紅腫的原麗丹,馬兆強安排家屬坐到會議室,單獨領著高加林來見許元培。
“加林,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兒?一大早這麼多人是做什麼?”
“我們懷疑原廠長和蔡書記的車禍有人為的嫌疑?”
“加林,我知道你和原為民的感情很好,你是第一天辦案嗎?不要讓感情遮住你的眼睛。是不是人為,關鍵要看證據。”
“許局,我給你敘述一下前因後果。”
在高加林講的時候,許元培不住打哈欠,高加林停頓了,“許局,我看你太困了,要不你先休息休息,我和兆強先研究一下案情。”
許元培從抽屜裡摸出一盒清涼油,抹在兩側太陽穴上,“加林,我昨晚一夜沒睡,鄭書記下了命令,現在神樹黑惡勢力又抬頭了,讓我除惡務儘。尤其是那個渭河老鱉,昨天去抓秀才,又被那小子跑了,你們這些事要是能緩緩儘量緩緩。”
高加林聽不懂許元培說的什麼秀才,什麼老鱉,隻是以為就是抓一個罪犯。
“許局,這事兒真不能緩,肉聯廠的人已經活不下去了,原廠長和蔡書記是為了廠子才被人暗算的。”
“加林,暗算的話到我這兒為止,你要真是想查,我讓兆強配合你,你需要什麼隻管說,現在我是顧不上這事兒。”
高加林考慮到延州廠的工作,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全身心投入去破案,他說道:“光兆強一個人不行,我還得再需要兩個人。”
“行,你說吧!”
“你把神樹肉聯廠的楊彥軍給調過來,再把高家村的高三洋找來,我們形成一個工作組,彆的事兒你就彆操心了。”
許元培和高加林來到會議室,許元培看到鄭必成已經到了,正在安撫家屬。“大家不要傷心,原廠長和蔡書記是為了工人出的事兒,縣裡不會不管,如果裡麵真有冤屈,我鄭必成第一個不會放過任何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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