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指揮的賊兵如同無頭蒼蠅,在河床狹窄的空間裡自相踐踏,慘叫聲此起彼伏。
與之相反,再度看到陳默悍勇無匹的一幕的官軍將士們頓時士氣大振。
盾牆猛地向外一推,長矛如毒蛇般再次刺出!
弓弩手射出密集的箭雨,將混亂的賊兵成片射倒。
隨即,“降者不殺”的怒吼聲也是響徹整個戰場。
一漲一潰之間,黃巾軍的抵抗迅速崩潰,殘餘的賊兵哭喊著,丟下簡陋的武器,如同受驚的兔子,四散奔逃,消失在土塬的陰影和漸濃的暮色裡。
戰鬥結束得很快,前後甚至不超過半柱香時間。
河床裡彌漫開濃重的血腥味,混合著塵土、汗水的餿臭和內臟破裂的腥氣,令人作嘔。
夕陽沉得更低,將遍地橫七豎八的屍體、丟棄的簡陋兵器和蠕動哀嚎的傷兵,拉出長長的、扭曲變形的影子。
數千的黃巾軍,僅有小部分被漢軍擊殺,大半都逸散了去。
當然,陳默所部也抓了數百人的俘虜。
隨即,在陳默的命令下,士兵們沉默地開始清理戰場:
收繳還能用的鐵製武器,給未死的賊兵補上最後一刀,動作熟練而麻木。
隻是,相較於長社之戰的勝利,這番勝利過後,官軍之中卻並沒有人歡呼,隻有粗重的喘息、壓抑的咳嗽和傷兵痛苦的呻吟。
顯然,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他們眼前的所謂敵人,就是一群活不下去的百姓而已。
與這樣的敵人作戰,哪怕是勝了,也實在是不值得誇耀。
隨著戰場漸漸打掃完畢,王渙也是走到了陳默的身旁,並低聲問道:“司馬大人,都是些活不下去的流民裹進來的,沒什麼像樣的抵抗。”
說著,王渙有看了看那群被綁起了手腳的俘虜,道:“那些俘虜,怎麼辦?”
聞言,陳默也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用說,怎麼處置這群俘虜,陳默也著實有些犯了難。
殺了,那肯定是不能的。
且不說殺俘乃不祥之舉,單單麵對這些百姓,陳默也根本下不去手。
直接放了?
那更不可能了。
要知道,這些俘虜可都是將士們的軍功,陳默放了,那就是站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麵。
而且,放了這些俘虜,他們也沒有活路,也隻能回到黃巾軍中。
這樣給自己增加敵人的做法,顯然是不可取的。
可繼續帶著吧,拖慢自己行軍速度、消耗自己的糧秣不說,還極有可能在接下來的戰鬥中造成拖累。
如此,也就剩下最後一個辦法了,安排部分兵力將其押送回去。
可是,大軍那邊能接納多少俘虜?
更彆說,接下來的戰鬥中,自己總不能一次次分兵去押送俘虜吧?
自己本就隻有區區三千人,這樣分兵下去,仗也就不用打了。
想及此處,陳默也是拿出了自己的水囊,隨即狠狠灌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