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們……真的能逃出去嗎?”她小口地吃著兔肉,終於問出了心裡的擔憂。
“能。”許峰的回答言簡意賅。
他拍了拍屁股,站起身,爬到旁邊一棵高大的樟子鬆上,舉起望遠鏡,朝來路看去。
片刻後,他滑下樹,臉色變得有些凝重。
“怎麼了?”小林雪子緊張地問。
“國軍的動作,比我想象的要快。”許峰的語氣很平靜:“他們已經進山了,而且人不少,像一群獵犬,聞著味就追上來了。”
他看了一眼天色:“我們得加快速度了。天黑之前,必須翻過前麵那道山梁。”
小林雪子立刻站起身,將剩下的兔肉用乾淨的樹葉包好,塞進背包。
“我……我不會拖後腿的。”她看著許峰,一字一句地說道。
許峰看著她那倔強的眼神,心裡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一下。
他笑了笑,走過去,很自然地牽起了她冰涼的手。
“我知道。”
小林雪子的身體微微一僵,但沒有掙脫。
他的手掌寬大而溫暖,充滿了力量,像一團火,驅散了她心中不少的寒意和恐懼。
昨夜那個吻帶來的陰霾,似乎在這一刻,被這片茫茫雪原和掌心的溫度,悄悄融化了一絲。
兩人再次上路。
然而,他們沒走多遠,許峰的萬用雷達突然發出了警報。
在他的腦海裡,那張三維地圖上,代表著敵意的紅色光點,不再是零星的幾個,而是像一張巨大的、正在收攏的漁網,從四麵八方,朝著他們這個中心點,緩緩地壓了過來。
數量之多,範圍之廣,遠超他的預料。
夜幕,像一張巨大的黑布,蠻橫地罩了下來。
山裡的天,說黑就黑,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氣溫隨之驟降,寒風卷著雪粒子,像無數把鋒利的小刀,刮在人臉上,生疼。
“不能再走了。”許峰停下腳步,喘著粗氣。
連續一天一夜的高強度跋涉,即便他體力過人,也感到了深深的疲憊。
更何況是小林雪子,她的嘴唇已經凍得發紫,腳步也變得虛浮,全靠一股意誌力在硬撐著。
再這樣下去,不等國軍追上來,他們就先被這鬼天氣給凍死在山裡了。
“前麵有個山洞,我們去那裡休息一晚。”許峰的萬用雷達在附近搜索到了一個絕佳的庇護所。
那是一個位於半山腰的天然岩洞,洞口不大,被幾塊巨石和低垂的鬆枝巧妙地遮掩著,如果不是雷達,就算走到跟前也未必能發現。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爬了上去,鑽進山洞。
洞裡漆黑一片,但卻隔絕了外麵呼嘯的寒風,像一個溫暖的港灣。
許峰從背包裡拿出火柴和一小截蠟燭點燃,昏黃的光線瞬間驅散了部分黑暗和寒冷。
“你先坐著休息,我去弄點柴火。”許峰把背包放下,叮囑了一句。
“我跟你一起去。”小林雪子掙紮著想站起來。
“你省點力氣吧,大小姐。”許峰難得地開了句玩笑,把她按回地上坐好:“這黑燈瞎火的,你再把自己弄丟了,我還得上哪兒找你去。”
說完,他便轉身消失在洞口的黑暗中。
小林雪子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被他強行披上的、還帶著他體溫的厚外套,心裡五味雜陳。
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聽著外麵風雪的聲音,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無助感,像潮水一樣將她淹沒。
她想起了在東京的家,想起了醫學院裡溫暖的圖書館,想起了父親慈祥的笑容。
那些曾經唾手可得的幸福,如今卻遙遠得像另一個世界。
她又想起了昨晚,伊莉莎那個充滿了占有欲的吻。
那個金發女人,像一團烈火,耀眼、強大、無所畏懼。
她可以為了許峰,毫不猶豫地發動一場戰爭。
而自己呢?隻會成為他的累贅,他的負擔。
想著想著,她的眼眶就紅了,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卻被她倔強地忍著,沒有掉下來。
就在這時,許峰抱著一大捆乾柴回來了。
他看到小林雪子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心裡一緊,但嘴上卻依舊是那副輕鬆的腔調。
“怎麼了?想家了?”他一邊利落地在山洞中央清理出一片空地,用石頭壘起一個簡易的火塘,一邊問道。
小林雪子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