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尚未散儘,許峰的身體已經如獵豹般彈射而出。
他沒有衝進莊園深處,那是自投羅網。
他的目標,是來時的路。
他沿著內牆的陰影,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重新撲向東方。
那個被他親手炸開的缺口,此刻成了他自由進出的門。
奔跑中,他將打空了半個彈鼓的波波沙衝鋒槍掛回身前,修長的莫辛納甘步槍已經握在手中。
混亂,是最好的武器。
他要將這場混亂,演變成一場敵人的噩夢。
……
“人呢?!”一個掛著上尉軍銜的連長,提著手槍衝到正門,看到的是一片狼藉和幾具尚在流血的屍體。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血腥味。
“報告連長!敵人火力太猛,隻有一個……隻有一個影子!”一個幸存的衛兵縮在掩體後,渾身發抖。
“一個?”王連長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一個就把你們打成這樣?飯桶!一群飯桶!”
他一腳踹在那個衛兵的鋼盔上。
“他人呢?跑了?”
“應該是……跑了,槍聲停了。”
“跑了?”王連長環顧四周,那扇扭曲的鐵門大敞四開,對著莊園外的黑暗。
一個再明顯不過的逃跑路線。
“一排!跟我追!二排三排,封鎖正門,加強警戒!一隻蒼蠅也彆給我放進來!”王連長怒吼著,帶著一隊人就衝出了莊園。
他絕不能讓這個膽大包天的襲擊者跑掉。
這是他的防區,出了這麼大的紕漏,湯總長能扒了他的皮。
可他們注定一無所獲。
因為許峰根本沒有離開。
他像一隻狸貓,悄無聲息地從東牆的缺口又鑽了回來。
萬用雷達裡,代表著王連長的那一隊紅色光點,正在莊園外進行著毫無意義的搜索。
而莊園內部的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正門附近,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防禦圈。
他們的槍口,全部朝外。
許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穿過空無一人的花園,如幽靈般潛入了那棟三層高的主建築。
這裡,才是真正的巢穴。
他沒有上樓,隻是在一樓大廳的窗邊停下腳步。
窗外,是正對著主樓大門的庭院。
幾十名衛兵正背對著他,緊張地構築著麵向莊園大門的臨時防線。
他們的後背,空門大開。
許峰架起了莫辛納甘。
他沒有用瞄準鏡,隻是通過槍管上的準星,平靜地鎖定了一個正在大聲叫罵的軍官。
雷達的定位,比任何光學瞄具都更精準。
“砰!”
一聲沉悶的槍響,與衝鋒槍的速射截然不同。
它悠長,致命,像死神的歎息。
庭院中,那個背對著主樓的少尉軍官,後腦猛地爆開一團血霧,身體向前一撲,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槍打蒙了。
他們下意識地回頭。
子彈,是從他們身後的主樓裡射出來的!
“敵人在樓裡!”
“他在樓裡!快!包圍主樓!”
“砰!”
又是一聲槍響。
另一個試圖尋找掩體的衛兵,應聲倒地。
恐慌,開始蔓延。
他們以為固守的堡壘,原來早就被敵人從內部攻破。
他們守著大門,敵人卻在他們的心臟裡開槍。
這種認知上的錯亂,遠比子彈更讓人恐懼。
王連長帶著人,灰頭土臉地從外麵跑了回來。
他聽到了那兩聲槍響,看到了主樓下亂成一團的士兵。
“怎麼回事?!”他抓住一個士兵的衣領。
“連長!敵人在主樓!他在樓裡麵!”
王連長的腦袋“嗡”的一聲。
他感覺自己的智商,被那個看不見的敵人按在地上反複摩擦。
聲東擊西。
不,這是聲東擊西之後,又來了一個回馬槍!
“二排!跟我上!衝進去!”他紅著眼睛,拔出手槍,一馬當先地衝向主樓。
“三排!火力掩護!給我往窗戶裡打!把他給我逼出來!”
十幾支湯普遜衝鋒槍同時開火,子彈瘋狂地潑向主樓的窗戶。
玻璃破碎的聲音,不絕於耳。
許峰早已離開了窗口。
敵人的主力,都被他吸引到了這棟樓下。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他轉身,從主樓後門溜了出去,再一次,悄無聲息地,鑽進了東牆那個熟悉的缺口。
王連長帶著人,小心翼翼地衝進了主樓。
他們一層層地搜索,每一個房間,每一個角落。
除了滿地的玻璃碎片,什麼都沒有。
“人呢?”王連長看著空蕩蕩的走廊,後背一陣發涼。
那個敵人,像一個鬼魂,來無影,去無蹤。
就在這時。
“噠噠噠噠噠!”
莊園的西側,突然又爆發出一陣急促的槍聲!
一個固定的機槍陣地,瞬間被打成了啞巴。
“連長!西牆!西牆遇襲!”對講機裡傳來聲嘶力竭的吼叫。
王連長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