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牆?
他剛剛把所有人都調來圍攻主樓,西牆的防禦是最薄弱的!
“過去!都給我去西牆!”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他就像一個笨拙的木偶,被一根無形的線牽著,在莊園裡疲於奔命。
他的士兵,也在這來回的奔跑中,被耗儘了體力,磨滅了士氣。
莊園裡,到處都是奔跑的士兵,到處都是軍官的怒吼。
秩序,已經蕩然無存。
“轟!”
南邊的圍牆下,一枚手榴彈突然爆炸,炸翻了兩個巡邏的衛兵。
“南邊!他又去南邊了!”
“砰!”
正門的方向,又傳來一聲冷槍。
剛剛重新站好的崗哨,又倒下一個。
王連長徹底崩潰了。
他站在庭院中央,像一頭被戲耍的公牛,茫然地看著四周。
東邊,西邊,南邊,北邊。
槍聲,爆炸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他根本不知道敵人有多少,也根本不知道敵人下一秒會出現在哪裡。
這已經不是一場戰鬥。
這是一場戲耍。
一場單方麵的、殘忍的虐殺。
“啊啊啊啊!”
王連長發出一聲絕望的咆哮。
主樓的燈光下,王連長的臉上一片死灰。
他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徒勞地對著對講機咆哮,聲音嘶啞而絕望。
“守住!都給我守住!”
“人呢?看到人沒有?”
東邊,西邊,南邊,北邊。
槍聲、爆炸聲,從莊園的每一個角落傳來,此起彼伏,像一場永不停歇的噩夢。
敵人仿佛無處不在。
他們像一群被蒙住眼睛的驢,被一根看不見的鞭子抽打著,在磨盤上瘋狂地轉圈,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和勇氣。
一輛軍用吉普車瘋了一樣衝進莊園,一個急刹車停在庭院中央,輪胎在地上劃出兩道刺耳的焦痕。
車門被猛地推開,一個穿著筆挺軍官服,肩上扛著少校軍銜的男人跳了下來。
男人身材魁梧,麵色陰沉,正是這個加強營的營長,趙振東。
他看著眼前這片狼藉,士兵們像沒頭的蒼蠅一樣亂竄,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恐慌。
“王八蛋!都他媽給我站住!”
趙振東的吼聲,像一記重錘,砸在混亂的人群裡。
奔跑的士兵們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茫然地看著他。
王連長連滾帶爬地跑到他麵前。
“營長!您……您怎麼來了?”
趙振東沒有理會他的問題,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我再不來,這裡是不是就要被人家給端了?”
他幾乎是把字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告訴我,怎麼回事?!”
“敵襲!營長,是敵襲!”王連長語無倫次地解釋著,“敵人很狡猾,他……”
“我問你,敵人有多少人?一個排?還是一個連?”趙振東的眼睛裡布滿血絲。
王連長的喉結上下滾動,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說!”趙振東的手臂又加重了幾分力氣。
“一個……”王連長的聲音細若蚊蠅,“根據槍聲和傷亡判斷……可能……隻有一個。”
整個庭院,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士兵都停下了動作,難以置信地看著這邊。
一個。
趙振東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動了一下。
他鬆開手。
王連長以為自己逃過一劫,剛想喘口氣。
“啪!”
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臉上。
王連長被打得一個趔趄,一屁股摔在地上,半邊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嘴角滲出血絲。
他徹底懵了。
“廢物!”趙振東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一個加強營!一個美械加強營!被一個人耍得團團轉!”
“你的腦子是讓豬給吃了嗎?!黨國養你們這群飯桶是乾什麼吃的?!”
王連長捂著臉,低著頭,一言不發。
屈辱,憤怒,恐懼,在他心裡翻滾,最終都化作了麻木的沉默。
趙振東猶不解氣,一腳踹翻了旁邊一個彈藥箱,子彈嘩啦啦地滾了一地。
周圍的士兵們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
罵了足足有五分鐘,趙振東才停了下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他背著手,在庭院裡來回踱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
“炸東牆,是為了把我們引過去。”
“攻正門,是想讓我們以為他要從正麵主攻。”
“在樓裡開槍,是想把我們都吸引到主樓,然後趁機從彆的地方下手。”
他停下腳步,臉上露出一絲自以為是的冷厲。
“他的目的,就是讓我們亂起來,讓我們分兵,好讓他逐個擊破。”
“一個幽靈,一個很會利用戰術的幽靈。”
他掃了一眼地上失魂落魄的王連長,還有那些垂頭喪氣的士兵。
不能再這樣被動下去。
“傳我命令!”趙振東的聲音陡然拔高。
所有士兵立刻挺直了身體。
“所有人,放棄外圍防禦!全部收縮到主樓周圍!以主樓為核心,給我構建三道環形防線!”
“機槍陣地前移!把所有的火力點都對準外麵!”
“他不是想攻進來嗎?好!老子就把這裡變成一個鐵桶,一個刺蝟!我倒要看看,他這個鬼魅,還怎麼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