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跟我們去自習室吧,快期末考試了,咱們再好好複習複習。”張明邀請顧十七前往自習室。
走廊的日光燈管嗡嗡作響,像垂死昆蟲的振翅聲。
顧十七跟在張明和李浩身後,三人影子在泛黃的牆麵上拉長變形。距離宿舍查寢危機已經過去十二小時,他的兩個"室友"奇跡般地恢複了正常……太正常了,正常到令人不安。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張明突然回頭,他的瞳孔恢複了圓形,但黑得過分,像兩個沒有星光的夜空,"壓力會讓大家都變得...奇怪。"
李浩點頭附和,脖子發出輕微的"哢嗒"聲:"自習室能讓我們冷靜下來。畢竟..."他露出雪白的牙齒,"同學之間可以交流。"
規則六在顧十七腦海中閃現:自習室是安全的,但裡麵的同學不一定是正常的。他摸了摸口袋裡的鏡子碎片——昨晚從宿管危機中搶救出來的那一塊,現在用布包著,邊緣已經變得異常冰冷。
拐過第七個彎時顧十七確信之前走廊沒有這麼長),一扇磨砂玻璃門出現在眼前,上麵用紅漆寫著"自習室3",漆跡未乾般緩緩下滑。
張明毫不猶豫地推開門,溫暖的光線和咖啡香氣撲麵而來,與陰冷的走廊形成詭異反差。
二十多個學生安靜地伏案學習,翻書聲和筆尖摩擦紙麵的沙響編織成令人安心的白噪音。顧十七的右手掌心突然刺痛——那個"7"字傷痕在靠近第三排窗邊座位時開始滲血。
"我們坐那兒。"李浩指向那個被詛咒的座位,嘴角抽動了一下,像是被無形的線拉扯。
顧十七假裝整理衣領,快速瞥了眼鏡子碎片。鏡中映出的自習室空無一人,隻有二十幾套校服懸浮在座位上,像被穿在透明人身上。他用力閉眼再睜開,現實中的同學們依然在認真學習,一個戴眼鏡的女生甚至對他友好地笑了笑。
"一小時。"張明看了看不存在的手表,"安全時限。"
剛落座,顧十七就發現桌麵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救命",有些字母還帶著暗紅色澤。他的椅子比彆人的矮一截,迫使他的視線正好對上桌麵上用透明膠帶粘著的一張紙條:
"不要幫任何人解題。——小蔓"
紙條邊緣有半個血指紋。顧十七剛把它藏進袖口,一本《高等數學》就滑到了他麵前。書自動翻到第207頁,一道用紅圈標記的題目:
"當x→7時,求函數f(x)=(x249)(x7)的極限。"
"同學,能教我這題嗎?"戴眼鏡的女生不知何時坐到了他旁邊。她的微笑弧度完美,但眼睛一眨不眨,睫毛在燈光下沒有影子。
規則六允許交流,但顧十七想起小蔓的警告。他輕輕搖頭:"我也不太會。"
女生的笑容僵住了。她的眼球開始高速左右移動,像兩台微型打字機:"一次...拒絕..."她機械地重複著,手指在桌麵上敲出七下完全一致的節奏。
教室另一頭傳來"啪"的脆響。顧十七轉頭看去,一個穿紅毛衣的男生折斷了鉛筆,正用尖銳的斷茬在筆記本上瘋狂書寫。墨跡透過紙背,顧十七眯眼辨認——全是"為什麼不幫我"。
"彆理他們。"李浩突然湊到耳邊低語,呼出的氣息帶著圖書館那種陳舊紙張的味道,"看前麵。"
講台邊的"學霸區"坐著三個學生,他們麵前的參考資料堆成完美的小塔。中間那個高個子男生舉起手,皮膚在燈光下呈現出不自然的蠟質光澤:"老師,第七題答案是不是"存在且等於14"?"
自習室裡根本沒有老師。但天花板的擴音器突然沙沙響起:"正確。獎勵一分。"
高個男生轉頭看向顧十七,嘴角慢慢咧到耳根:"新同學要提問嗎?我們很...友善。"
顧十七的鏡子碎片突然變得滾燙。他假裝咳嗽彎腰,從兩腿間倒看自習室——那些"同學"的腳全部懸浮在離地三寸的空中,小腿以下逐漸透明,像被什麼力量一點點擦除。
"我去趟洗手間。"顧十七站起身,卻發現張明和李浩一左一右按住了他的肩膀。
"才過了七分鐘。"張明的手指冰涼刺骨,"安全時限內離開...不安全。"
高個男生不知何時站到了他桌前,俯身時頸椎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你在害怕什麼?"他的瞳孔縮成兩個針尖大小的黑點,"我們不是...同學嗎?"
整個自習室突然安靜得可怕。所有"學生"的頭以完全相同角度轉向顧十七,手中的筆同時停止書寫。顧十七的腕表秒針停滯在"7"的位置,表盤滲出暗紅色液體,組成一個笑臉符號。
"我...隻是胃痛。"顧十七擠出一個微笑,悄悄將小鏡子碎片滑到左手掌心。
高個男生突然拍桌,聲音卻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說謊!"他的下巴脫臼般垂下,露出喉間蠕動的某種多節生物,"懲罰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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