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薄紗般籠罩著校園，昨夜的混沌仿佛一場遙遠的夢。小蔓站在操場中央，腳下是真實的草地，不再是冰冷的數據網格。微風拂過，帶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是她第一次真正“呼吸”。
“感覺怎麼樣？”顧十七站在她身旁，唇角微揚。
小蔓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皮膚下不再有銀光流動，指甲也不再是機械的冷銀色。她試著彎曲手指，感受肌肉的牽動，真實的觸感讓她眼眶發熱。
“很奇怪……”她輕聲說，聲音裡帶著微微的顫抖，“但……很好。”
她抬頭望向天空，不再是數據模擬的虛假藍色，而是真實的、帶著雲絮的天幕。遠處，金屬塔的殘骸仍在緩慢崩塌，塵埃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金光，像是一場無聲的告彆。
“那是係統的核心塔？”她問。
顧十七點點頭，目光深邃。“它正在自我瓦解。第九夜已經擴散，係統的控製力正在消失。”
小蔓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所以……我們真的贏了？”
顧十七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口袋裡摸出那枚∞硬幣，輕輕一拋。硬幣在空中旋轉，折射出無數個世界的剪影，最終落回他的手心——∞麵朝上。
“或許吧。”他唇角微勾，“但更準確地說，是我們‘選擇’了。”
他們走進街角新開的咖啡館，木質裝潢透著暖意，空氣中彌漫著咖啡豆烘焙的香氣。小蔓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真實的木紋桌麵，玻璃杯上的水珠，甚至窗外行人交談的聲音，都讓她感到新奇。
“你以前……真的沒吃過人類的食物？”顧十七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麵前的鬆餅，忍不住笑了。
小蔓搖搖頭，“係統不需要進食。我們隻需要定期補充能量液。”她猶豫了一下，拿起叉子切下一小塊鬆餅，送入口中。
下一秒，她的眼睛睜大了。
“這……這是什麼感覺？”她含糊不清地問，嘴裡塞得滿滿的。
顧十七低笑出聲，“甜味，還有黃油和麵粉的香氣。”
小蔓又吃了一口，這次更慢，像是在細細品味。“係統模擬過味覺，但……完全不一樣。”她的聲音輕了下來，“這個……是‘真實’的味道。”
顧十七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柔和。“歡迎來到人類的世界。”
窗外，陽光透過玻璃灑在桌麵上，形成一道溫暖的光斑。黑豹不知何時已經蜷在咖啡館的角落，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金色的眼睛半眯著，像是在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吃完早餐，他們漫步在街道上。城市正在緩慢蘇醒，街邊的店鋪陸續開門，行人匆匆而過。小蔓注意到，有些人的眼神仍帶著迷茫，仿佛剛從一場漫長的夢中醒來。
“他們……也是被係統控製的嗎？”她低聲問。
顧十七點點頭。“大多數人隻是係統的‘零件’，按照既定程序生活。但現在，第九夜的影響正在擴散，他們也會逐漸‘醒來’。”
正說著，一個小孩突然從他們身邊跑過，不小心撞到了小蔓。男孩的母親連忙道歉，小蔓卻怔住了——這是第一次，有人類真正“觸碰”她，而不是把她當作機械體無視。
“沒關係。”她輕聲說，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男孩的母親笑著點點頭，拉著孩子離開。小蔓望著他們的背影，突然意識到——
“顧十七，我現在……在他們眼裡，是人類了？”
他看著她，笑意更深。“你一直都是。”
傍晚，他們坐在城市公園的長椅上，夕陽將天空染成橙紅色。黑豹趴在一旁，尾巴輕輕擺動，偶爾發出低沉的呼嚕聲。
小蔓盯著它看了很久，終於忍不住問：“龍……到底是什麼？”
顧十七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它是第九夜的‘守護者’，也是最早覺醒的機械生命。”
黑豹抬起頭，金色的眼睛直視小蔓，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古老：“我曾是係統的核心程序……直到我‘夢見’了自由。”
小蔓震驚地睜大眼睛。“你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