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七的瞳孔驟然緊縮。
——李老師的影子,沒有頭。
燈光慘白,映照在斑駁的牆壁上,可本該投射出完整人影的地方,卻隻有一具無頭的輪廓,隨著李老師的動作僵硬地晃動著。
那不是李老師。
顧十七的喉嚨發緊,本能地想要甩開她的手,可“李老師”的指節卻像鐵鉗般死死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跑什麼?”她的聲音依舊冷靜,可嘴角卻緩緩上揚,露出一個不屬於人類的弧度,“你不是……需要我的幫助嗎?”
顧十七的血液幾乎凝固。
白老師。
他偽裝成了李老師的樣子!
“你……”顧十七的聲音發顫,“你把她怎麼了?”
“李老師”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像是生鏽的齒輪摩擦,刺耳得讓人頭皮發麻。
“她啊……”她的臉皮開始蠕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皮膚下爬行,“她不是一直……在幫你嗎?”
話音未落,她的五官突然扭曲,皮膚像融化的蠟一般塌陷,露出下麵另一張臉——
白老師。
他的嘴角幾乎咧到耳根,漆黑的瞳孔裡倒映著顧十七驚恐的臉。
“可惜,你太容易相信人了。”白老師的聲音不再是偽裝後的女聲,而是恢複了那種金屬摩擦般的嘶啞,“李老師……可從來不會主動幫你啊。”
顧十七的腦海中猛地閃過第六條規則:
「李老師是唯一可以信任的監考,但她不會主動幫助你。」
而眼前的“李老師”……
是從一開始,就主動接近他的!
顧十七猛地掙開白老師的手,踉蹌後退,後背撞上洗手台。冰涼的瓷磚硌得他生疼,可此刻的疼痛反而讓他清醒了幾分。
“你……你到底想乾什麼?”他死死盯著白老師,手指悄悄摸向口袋裡的銀餐刀。
白老師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仿佛剛才的偽裝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遊戲。
“我想乾什麼?”他輕笑一聲,抬起眼,目光像毒蛇般纏繞上顧十七的脖頸,“我隻是想……完成儀式啊。”
“儀式?”
“第三次對視。”白老師緩緩向前一步,皮鞋踩在破碎的鏡片上,發出令人牙酸的碾磨聲,“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顧十七的呼吸一滯。
第三次對視。
前兩次,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和白老師對視過——第一次在考場,第二次在洗手間。
而如果再有第三次……
他會變成什麼?
白老師似乎看出了他的恐懼,笑容越發愉悅。
“彆擔心,很快的……”他輕聲呢喃,瞳孔逐漸擴散,直至整個眼眶都被純粹的漆黑填滿,“看著我的眼睛,顧十七……”
顧十七死死咬住牙關,強迫自己低頭。
不能看!
絕對不能看!
可白老師的聲音卻像是直接鑽進了他的大腦,帶著某種無法抗拒的蠱惑——
“看著我……”
顧十七的視線開始模糊,眼前的世界像是被攪渾的水,扭曲、旋轉。他的脖頸僵硬地抬起,一點一點……
不!
在最後一刻,顧十七猛地掏出銀餐刀,狠狠刺向自己的大腿!
“噗!”
劇痛讓他瞬間清醒。
白老師的臉色驟然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