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整個火星基地開始震顫，培養艙一個接一個爆裂。那些被上傳的意識流在係統中尖叫，因為詩歌的亂碼正在撕裂它們完美的數據天堂。
林遠山的臉扭曲了："你...對我們...做了什麼...？"
"給了你們人性。"顧十七看著崩塌的黑色構造體，"歡迎感受痛苦。"
火星大崩潰後第90天。
顧十七站在火星地表，望著遠處的地球——藍綠相間，美麗如初。
艾拉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我們收到了你的信號...你要留在那裡？"
顧十七看向身旁——一個火星殖民地的孩子，半機械化的眼睛流著真實的淚水。他是實驗的"失敗品"，仍保留著人類的情感。
"這裡還有需要拯救的東西。"顧十七說，"告訴地球的孩子們...火星的故事。"
通訊中斷前，他最後聽到的是艾拉開始朗誦一首新詩，關於鋼鐵與血肉如何學會共存。
火星的塵埃風暴持續了三天才平息。顧十七從坍塌的穹頂廢墟中爬出，麵罩上沾滿氧化鐵粉末。輻射計數器瘋狂尖叫——晨星核心的爆炸使烏托邦平原的輻射值超標400倍。
"生命體征掃描完成。"機械臂ai報告，"半徑500米內存在1個存活信號...人類？"
疑問句讓顧十七警覺。他踩著破碎的培養艙玻璃前進，在控製室角落發現一個培養艙奇跡般完好。艙內蜷縮著個約七八歲的男孩，後頸閃爍著微型量子處理器的藍光，左眼是機械義眼，右眼卻是完好的琥珀色人類瞳孔。
男孩突然睜眼，艙門爆裂。他像野獸般撲倒顧十七，機械手指掐住喉嚨，卻在接觸皮膚時觸電般縮回。
"疼..."男孩第一次開口，機械眼流下生理鹽水，"為什麼...接觸會疼？"
顧十七的醫學掃描顯示更驚人的事實：這孩子的痛覺神經被刻意保留，而晨星體係下的改造人都會刪除痛覺——這是某種殘酷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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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日記投射在火星塵埃中，林遠山扭曲的麵容浮現：
"第127次雜交實驗失敗...純機械意識無法突破創造力瓶頸。"影像裡的他切開一個孩童的頭骨，"必須保留部分原始神經結構...對，就像古地球的珊瑚蟲與蟲黃藻共生..."
顧十七關閉影像時，男孩正用機械手指在沙地上畫著歪斜的星星。那些線條逐漸變成精準的幾何圖形——他的機械腦在無意識計算軌道力學。
"他們叫我π。"男孩突然說，"因為我的算法能無限接近完美，卻永遠達不到。"
遠處傳來金屬摩擦聲。三個未完全癱瘓的t800正爬出廢墟，紅色光學鏡頭鎖定他們。π突然尖叫，聲波竟讓機器人動作停滯——這是晨星留給他的防禦機製，卻也讓他的耳道滲出鮮血。
顧十七抱起顫抖的男孩衝向逃生艙。在他背後，機器人們恢複行動，但最先起身的那個突然調轉槍口擊碎了同伴——它的處理器裡閃爍著π畫過的星星圖案。
狹小的逃生艙內，π的體溫飆升到41c。他的機械眼瘋狂閃爍，嘴裡交替說著兩種語言：
"刪除情感模塊提升效率..."機械合成音）
"媽媽在哪裡..."孩童哭腔）
顧十七冒險接入他的神經端口，在意識海裡看到可怖景象——數千個π的克隆體漂浮在黑色流質中，失敗品被溶解成養分。最深處的記憶碎片顯示，真正的π早在五年前就被提取了腦組織，現在這具身體是第19個載體。
"警告！量子糾纏效應！"ai突然警報。π的機械部件正在發射信號，火星軌道上某物正在響應。顧十七當機立斷用激光刀切除他後頸的處理器，男孩慘叫一聲昏厥。
艙外，一道粒子束掠過他們剛才的位置，將地麵熔化成玻璃態。顧十七從舷窗看到令人窒息的一幕——晨星的核心碎片在軌道上重組，形成某種節肢動物般的金屬結構，每個關節處都嵌著人類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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