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正大人!”年輕執事興奮地跑來,“各州報捷,今年新開的民辦學宮,考出三百六十名‘破劫骨’!”
顧十七笑了笑,目光落在案頭的青銅秤上——那是鐵匠送來的“民心秤”,如今日夜稱量著各地賦稅。
顧十七站在三仙觀的法壇中央,四周的香火煙霧如活物般扭曲纏繞,幻化出千百年來王朝更迭的景象——血流成河的戰場、餓殍遍野的災年、朱門酒肉的官邸……
虎力大仙的金瞳在虛空中閃爍,聲音如悶雷滾滾:"凡人,你已連破我十七重幻境,還想怎樣?"
"不想怎樣。"顧十七抬手撕開最後一層幻象,露出三仙的真身——虎力大仙的金瞳實為兩顆滴血的銅錢,鹿力大仙的玉骨實為堆積的賬冊,羊力大仙的白須則是纏滿冤魂的蛛絲。
顧十七打破幻境,質問虎力,羊力,鹿力三仙。
“我是一個學曆史的,我們曆史係的終極夢想,不是為了當官,也不是為了有個工作混口飯吃,而是探索出曆史周期律的解決方案。”
“曆史不斷的發展,人類文明在統治過程中應該是越來越先進。”
“可惜,我在過去的曆史裡找到答案,所以我選擇了占卜之術。希望能在未來的光陰長河裡窺探到一絲天機。”
“感謝上天給我這個機會,讓我知道了人類的未來,知道了國家的命運。”
"我隻想問一句。"他踏碎腳下浮現的"忠孝節義"幻字,"你們用這套把戲糊弄凡人幾千年——不膩嗎?"
羊力大仙的蛛須突然暴長,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巨網,網上每個節點都掛著一具乾屍——秦皇漢武、唐宗宋祖……皆在其中!
"看清楚了!"羊力尖笑,"這些就是你說的"曆史答案"!"
顧十七凝視那些帝王乾屍,發現他們胸口皆被金線縫合,線頭牽在三位大仙手中。最駭人的是,乾屍們仍在機械地重複生前動作:
穿龍袍的正在蓋玉璽;
批奏折的正在寫"準"字;
最角落一具較新的乾屍,甚至還在喃喃"gdp增長"……
"所謂曆史周期律……"鹿力大仙抖落身上賬冊,冊頁間浮現出各朝賦稅數據,數字竟完全一致,"不過是換批演員,演同一出戲!"
顧十七突然笑了。
他解下腰間那串看似普通的銅錢,錢幣上的"乾隆通寶開元通寶"等字樣突然活了過來,在空氣中拚成一條波光粼粼的長河!
"你們錯了。"他一步踏入河中,"我學占卜,不是為了算命——"
河水驟然沸騰,浮現出無數未被金線操控的曆史瞬間:
隋朝工匠偷偷改進的曲轅犁;
南宋海邊私造的遠洋船;
甚至還有前朝幾個書生在油燈下寫的《禁官論》手稿……
"這些才是真曆史!"顧十七的聲音在長河中回蕩,"那些沒被你們馴化的、野生的、不服管束的火種!"
虎力大仙突然發出震天咆哮,金瞳銅錢迸裂,露出內部蠕動的蛆蟲:"住口!你可知窺探天機的代價?"
"當然知道。"顧十七從懷中掏出一本殘破的《史記》,書頁間夾著七根白發——那是他每次占卜折損的陽壽。
"景和三年,我占出北方大旱,朝廷卻強征抗旱稅;"
"永昌五年,我算出漕運腐敗,上書反被汙"謗君";"
"直到上月……"他忽然掀開衣襟,心口處有個金光閃爍的洞,"我才占破最大的天機——"
洞中浮現一顆跳動的晶體心臟,每下搏動都映照出未來圖景:
00後手持"民心秤"怒斥貪官;
40新兵用殘槍挑開假賬本;
甚至還有……三具仙骸被掛在新建的"英靈閣"梁上!
"不可能!"三仙齊聲尖叫,法壇開始崩塌,"未來早已注定!"
顧十七的晶體心臟突然離體飛出,在空中化作一柄刻滿卦象的劍。
"你們最大的錯誤……"他握劍斬斷操控帝王的金線,"就是以為人類永遠愚昧!"
被解放的帝王乾屍突然集體睜眼,秦皇的玉璽砸向虎力,唐宗的奏折卷住鹿力,最令人意外的是那具念叨gdp的乾屍——竟從袖中掏出一份真正的《體製改革草案》!
"現在明白了嗎?"顧十七的劍尖抵住三仙咽喉,"曆史周期律的答案根本不在過去——"
劍光照亮他身後長河裡沸騰的浪花,每一滴水中都映照著不同未來:
有的世界建起"民運通天塔";
有的時空發明"貪官現形鏡";
在最遠的那個光點裡,甚至已沒有"官"與"民"的界限……
"而在我們手裡。"
三仙觀崩塌的同時,皇城欽天監的渾天儀突然自轉如飛!
新任監正蘇明河看著爆裂的儀軌,突然對身旁周念笑道:"看來顧前輩……成功了。"
他們身後,那株用民運澆灌的建木已高聳入雲。樹乾上浮現出顧十七模糊的麵容,正在對七個少年講述什麼。
細看那些少年的眼睛——
竟和顧十七一樣,帶著看穿光陰長河的滄桑與希望。
窗外忽然飄來清越的歌聲,原來是盲眼琴師在教孩童們唱《薪火謠》:
“官煞灰裡種新苗,
英靈碑前說前朝,
莫道書生無膽氣,
敢持民運——
照天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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