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七把咖啡杯重重頓在桌上,褐色的液體濺出幾滴,落在《鋼與筆》的封麵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他沒去擦,隻是盯著陳硯的眼睛,語氣裡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像是岩漿要衝破地殼:“陳哥,你說的這些我太同意了。有時候我真想不通,那些吸著工人血、拿著老百姓血汗錢的蛀蟲,憑什麼能安穩地坐在辦公室裡享福?要是我有那個權,刑場的槍聲能從今年響到明年大年三十,一個都跑不了!”
陳硯握著筆的手頓了頓,筆尖在筆記本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墨痕。
他抬頭看著顧十七,這位年輕人才二十多歲,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手腕上戴著低調的機械表。
怎麼看都像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子弟,可說出的話卻帶著一股子狠勁,像是見過太多黑暗的老戰士。
“十七,你這話可不能隨便說。”陳硯的聲音壓得很低,眼神掃過咖啡館裡其他客人,“現在不是說狠話的時候,得想辦法做實事。”
“我就是想做實事才找你。”顧十七往前湊了湊,身體幾乎要越過桌子,“陳哥,你在基層待過,又懂這些道理,你告訴我,具體的階級鬥爭該怎麼搞?我不想隻喊口號,我想真刀真槍地乾。”
他說著,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張黑色的卡片,放在桌上。
卡片上沒有任何圖案,隻有一行燙金的小字——
“真一商貿創始人顧十七”。
陳硯拿起卡片,指尖能摸到金屬的質感,這張看起來普通的卡片,卻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得他有點喘不過氣。
“真一商貿……”陳硯的聲音裡帶著點驚訝,他當然聽過這個名字。
去年青島的財經雜誌上全是這家公司的報道,他們研發的“天賦試劑”能突破人類的生理極限,不管是運動員還是科研人員,都擠破頭想買到,據說一支試劑的價格就能買下一套普通的房子。
“沒錯,就是那家做天賦試劑的真一商貿。”顧十七把卡片收回來,語氣裡沒有絲毫炫耀,反而帶著點冷意,“外界都說我們富可敵國,其實沒說錯——
光是公司賬上能隨時調動的流動資金,就有十萬億。我不缺錢,也不圖錢,我缺的是能一起做事的人,缺的是改變現狀的辦法。”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我還是子鼠學院的院長。你可能沒聽過這個名字,但那些貪官汙吏、吸血鬼資本家肯定知道——我們專門偷他們的非法所得,騙他們的黑錢,再把這些錢分給需要的工人和窮人。”
“去年我們從一個房地產開發商手裡騙回了三千萬,全給那些被欠薪的農民工發了工資。”
陳硯徹底愣住了。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是傳說中的“地下判官”。
子鼠學院的名字他確實聽過,去年聯通有個班長,因為克扣工人工資被人騙走了所有積蓄,後來才知道是子鼠學院乾的。
那時候他還覺得這事有點玄乎,沒想到現在當事人就坐在自己麵前。
“你……”陳硯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原本以為顧十七隻是個有正義感的年輕人,沒想到對方手裡握著這麼大的權力和財富,還有這麼一支神秘的隊伍。
“陳哥,我知道你可能覺得不可思議。”顧十七笑了笑,眼神裡卻沒有絲毫玩笑的意味,“我搞真一商貿,是為了掌握經濟權;辦子鼠學院,是為了打擊那些蛀蟲。可這些還不夠——
工人沒有組織,就算我們幫他們要回一次工資,下次還是會被欺負。我需要你的經驗,需要你告訴我,怎麼才能真正把工人團結起來。”
陳硯沉默了很久,手指在筆記本上輕輕敲著,像是在梳理思緒。過了大概五分鐘,他終於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一種堅定的光芒,像是做出了某種重要的決定。
“短期來看,最快的辦法就是重新掌管工會。”陳硯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現在的工會是什麼樣,你我都清楚——”
“要麼是國企的附庸,要麼是資本家的工具,根本不會為工人說話。去年我們單位的工人被欠薪,去找工會,工會主席卻說‘公司有困難,大家要體諒’,你說這叫什麼工會?”
他翻開筆記本,指著其中一頁,上麵寫著“工會改革方案”五個大字,下麵是密密麻麻的條目。
“我離開聯通後,一直在研究這個。要想讓工會為工人服務,首先得把那些被收買的工會乾部趕出去,讓真正的工人代表來掌權。比如每個工廠、每個單位,都讓工人自己投票選工會主席,選出來的人要是敢不為工人辦事,隨時能罷免他。”
顧十七聽得很認真,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鋼筆,在自己的筆記本上飛快地記著。“還有呢?光換主席不夠吧?要是工會沒有錢,沒有權力,還是沒辦法幫工人。”
“你說的對,錢和權力都很重要。”
陳硯點點頭,繼續說道,“第二點,就是把工會的資金真正用在工人身上。現在工會的錢都用來搞‘團建’、發‘福利’,其實就是給領導們謀好處。我們要改——”
“工會的資金必須公開透明,每一分錢都要用來給工人謀福利。比如工人罷公的時候,工會要給他們發生活費,讓他們不用擔心餓肚子;工人被欺負了,工會要幫他們找律師,打官司;甚至工人的孩子上學、老人看病,工會都要能幫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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