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暑的太陽把院心的青石板曬得發燙,傻柱蹲在灶台前,手裡的鐵鍋鏟掄得虎虎生風,紅燒肉的香氣混著蔥薑味漫了滿院,引得槐樹上的麻雀都撲棱棱往下飛。
“柱子,給我盛碗肉!”秦淮茹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手裡挎著個空籃子,鬢角的碎發被汗粘在臉上,“棒梗說想吃你做的肉了,念叨好幾天了。”
傻柱的鍋鏟頓了頓,油星濺在他的藍布褂子上,留下幾個黃點點。他沒回頭,悶悶地說:“沒了,就這點,我留著給我爹下酒。”
秦淮茹愣了愣,臉上的笑僵住了:“你咋了?跟嫂子開玩笑呢?”她往前走了兩步,看見鍋裡確實隻剩小半碗肉,油汪汪地浸著紅辣椒,“你往常不都多做些嗎?知道棒梗愛吃……”
“往常是往常,現在是現在。”傻柱把鍋裡的肉盛進碗裡,用鍋蓋狠狠一蓋,“我工資就那麼點,天天買肉給你們家吃,我自己都快喝西北風了。”
這話像塊冰,砸得秦淮茹臉色發白。她跟傻柱認識十幾年,從他還是個愣頭青開始,就沒見他說過這麼生分的話。以前不管她家多困難,隻要開口,傻柱總會把碗裡的肉、兜裡的糧票往她手裡塞,棒梗的新球鞋、小當的花裙子,哪樣不是傻柱買的?
“柱子,你是不是聽了誰的閒話?”秦淮茹的聲音帶著點顫,“我知道你不容易,可……可棒梗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長身體就該自己家買肉!”傻柱猛地轉過身,眼睛瞪得像銅鈴,“你男人賈東旭走得早,我幫襯你是情分,不是本分!這些年我給你們家貼了多少?工資月月光,連件新褂子都舍不得買,你當我不知道?”
他越說越氣,指著院裡的石桌:“前兒你讓棒梗來借五斤糧票,說你媽病了,結果我親眼看見你媽在胡同口跟人打牌,輸的糧票比借我的還多!秦淮茹,我傻柱是老實,不是傻!”
秦淮茹的臉“唰”地紅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她確實拿糧票給媽打了牌,想著傻柱好說話,回頭再還就是,沒想到被他看見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眼淚掉了下來,順著臉頰往下淌,“我媽她……她就是閒得慌……”
“閒得慌就拿我的糧票糟踐?”傻柱的火氣更大了,“我告訴你,從今往後,你們家的事彆再找我!我傻柱不做這冤大頭了!”
這話正好被進來的賈張氏聽見,她手裡還攥著剛贏的兩毛票子,聞言立刻炸了:“傻柱你啥意思?我們家淮茹跟你掏心掏肺,你就這麼對她?不就是幾斤糧票嗎?至於這麼小氣?”
“小氣?”傻柱冷笑一聲,“我小氣?這些年你們家吃我的、用我的,加起來夠買半間房了!賈大媽,你摸著良心說說,我傻柱對你們家咋樣?你們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賈張氏被問得啞口無言,卻依舊嘴硬:“那是你樂意!誰逼著你了?一個大男人,跟我們孤兒寡母計較,算什麼本事!”
“我不算本事,我算明白賬!”傻柱指著門口,“你們走!我這兒不歡迎你們!”
秦淮茹拉著還想吵的賈張氏,抹著眼淚走了。傻柱看著她們的背影,胸口還在劇烈起伏,剛才那股子火氣下去,心裡卻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塊什麼東西。
“柱子,你真跟秦姐鬨翻了?”葉辰端著碗剛熬好的綠豆湯進來,看見他這模樣,把碗往石桌上一放,“先喝點湯,消消氣。”
傻柱拿起碗,“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碗,綠豆的涼意在喉嚨裡散開,心裡的火氣才降下去些:“我就是氣不過。”他把剛才的事說了說,“你說我圖啥?圖她能跟我過?我從來沒那想法,就覺得她不容易,能幫就幫一把。可她們倒好,拿我的好當應該的,還糊弄我!”
葉辰歎了口氣:“幫人得有底線,不然就成了填不滿的坑。你以前總說‘秦姐不容易’,可你自己也不容易啊。”他想起前陣子傻柱為了給棒梗買自行車,連著吃了半個月的窩頭,“人得先顧好自己,才有勁兒幫彆人。”
傻柱沒說話,隻是低頭喝綠豆湯。湯裡的綠豆煮得爛爛的,混著冰糖的甜,可他喝著卻有點苦。
傍晚的時候,棒梗氣衝衝地闖進傻柱家,把個搪瓷碗往桌上一摔:“傻柱叔,你憑啥不給我家肉吃?我媽都哭了!”
傻柱正在修板凳,手裡的錘子停在半空:“你媽沒告訴你為啥?”
“我媽說你變心了!”棒梗梗著脖子,“你以前最疼我了,現在肯定是被那個劉阿姨挑唆了!”
“你這孩子咋說話呢?”傻柱的火氣又上來了,“我變心?我是認清了!你們家想吃肉,讓你媽自己買去!彆總想著占彆人便宜!”
棒梗被罵得眼圈紅了,轉身就跑,嘴裡喊著:“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傻柱看著他的背影,心裡像被針紮了下。他是真疼棒梗,從小看著他長大,把他當親兒子疼。可這孩子被慣壞了,覺得彆人對他好都是應該的,一點不懂感恩。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你看,這就是你慣出來的。”葉辰不知啥時候站在門口,手裡拿著塊剛雕好的木頭,“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你再這麼填下去,真成冤大頭了。”
傻柱蹲在地上,抱著頭不說話。月光從窗欞照進來,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像他此刻亂糟糟的心。
接下來的幾天,秦淮茹又來借過兩次東西,一次是醬油,一次是火柴,傻柱都沒給。他不是小氣,是想讓她們明白,他的東西不是大風刮來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借走的。
賈張氏在院裡指桑罵槐,說“有些人看著老實,其實一肚子壞水”“忘恩負義,不得好死”,傻柱就當沒聽見,該上班上班,該做飯做飯。
這天晚上,傻柱正準備睡覺,聽見院門口傳來“嗚嗚”的哭聲。出去一看,是小當抱著肚子蹲在地上,臉色發白。
“咋了?”傻柱趕緊跑過去。
“我……我肚子疼……”小當的聲音細若蚊吟,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秦淮茹急得團團轉,手裡攥著兩毛錢:“我帶她去衛生所,可錢不夠……”
傻柱沒說話,從兜裡掏出五塊錢塞給她:“快去吧,彆耽誤了。”
秦淮茹愣了愣,接過錢時,手指觸到傻柱粗糙的掌心,突然紅了眼圈:“柱子,我……”
“彆說了,先帶孩子看病。”傻柱擺擺手,“以後好好過日子,彆總想著靠彆人。”
看著她們匆匆離去的背影,傻柱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狠不下心徹底不管,可也絕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當冤大頭。幫急不幫窮,救急不救懶,這道理他現在才徹底明白。
幾天後,小當病好了,秦淮茹提著一籃子雞蛋來道謝,雞蛋是她去鄉下親戚家換來的,個個圓滾滾的。
“柱子,以前是我們不對,不該總占你便宜。”秦淮茹把雞蛋往桌上一放,聲音裡帶著愧疚,“這雞蛋你收下,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傻柱看著那籃子雞蛋,突然覺得心裡的疙瘩解開了。他拿起兩個雞蛋:“夠了,多的你拿回去給孩子補補。”他頓了頓,“秦姐,不是我不想幫你,是幫你得有個章法。你要是真有難處,開口我還會幫,但想占便宜,門兒都沒有。”
秦淮茹重重地點頭,眼裡的淚又掉了下來,這次卻是暖的。
傻柱把雞蛋放進碗裡,看著窗外的月光,突然覺得今晚的月色格外清亮。他知道,拒絕當冤大頭,不是變得冷漠,而是學會了怎麼真正地幫人,也學會了怎麼好好地疼自己。
鍋裡的水開了,他把雞蛋放進去,心裡琢磨著:明天給爹送兩個去,剩下的自己吃,補補這些年虧空的身子。這日子啊,得先顧好自己的鍋,才能有餘力幫彆人添柴,不然燒著燒著,自己就成了灰燼,啥用都沒有了。
槐樹上的麻雀又飛了回來,落在窗台上,嘰嘰喳喳的,像是在為他這遲來的明白,唱著首輕快的歌。
喜歡四合院:從工傷開始的逆襲請大家收藏:()四合院:從工傷開始的逆襲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