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胡同的青磚灰瓦,葉辰就搬了個小馬紮坐在院門口,手裡捏著半塊沒吃完的芝麻燒餅,眼睛卻瞟著院裡那幾個忙得團團轉的人。
“我說老李,你這繩子綁得也太鬆了!等會兒搬魚缸的時候掉下來,你賠得起嗎?”張嬸叉著腰站在廊下,對著一個正捆紙箱的中年男人嚷嚷,嗓門大得能驚飛簷下的麻雀。
老李趔趄了一下,手裡的麻繩差點脫手,臉上堆著笑回話:“張嬸您放心,我這是‘活結’,看著鬆,實則緊得很,等會兒抬的時候一使勁就勒住了,保準穩當!”
“穩當?上次你給三樓王奶奶搬洗衣機,不就是用這破結,半道上差點砸了人家的花盆?”張嬸顯然不吃他那套,伸手奪過麻繩,三下五除二重新捆了個十字結,“學著點!這叫‘死扣’,除非用刀割,不然絕不可能鬆!”
葉辰“噗嗤”笑出了聲,嘴裡的燒餅渣差點噴出來。他這小馬紮放的位置正好,既能曬著早上的太陽,又能把院裡的熱鬨看個全乎——張嬸今天要搬新家,院裡的老街坊都來幫忙,本來說好八點準時出發,結果從七點開始就狀況不斷。
“葉辰,你這小子就知道看熱鬨!”張嬸眼尖,瞥見門口的他,隔著老遠喊,“過來搭把手!把那幾個塑料筐搬到三輪車上去,輕著呢!”
葉辰叼著燒餅擺擺手:“不了張嬸,我這等著看你們啥時候能出發呢,昨天李叔還打賭說今天肯定能提前半小時,我賭你們得延後,正等著贏他的醬肘子呢!”
“你這機靈鬼!”張嬸被逗笑了,又轉頭對著屋裡喊,“老婆子!你那幾個存折本到底收哪兒了?都說了彆帶太多現金,放卡裡多方便!再找不到咱可不等了啊!”
屋裡傳來張嬸老伴的聲音,帶著點委屈:“我就想找出來看看,年輕時候的存折,留著也是個念想……”
“念想能當飯吃?等搬過去安頓好了,你天天看都沒人管!”張嬸嗓門又提了八度,手裡的活卻沒停,麻利地把一堆鍋碗瓢盆往泡沫箱裡塞,還不忘墊上舊毛巾防震。
正忙得熱火朝天,老李突然“哎呀”一聲叫起來:“壞了!我那貨車昨天拉貨回來沒加油,剛看了眼油表,跑趟新家來回怕是不夠!”
“你說你這記性!”張嬸氣得直跺腳,“昨天不是特意叮囑你加好油嗎?現在去加,一來一回最少得四十分鐘,這計劃全被你打亂了!”
老李撓著頭一臉懊惱:“昨晚幫兒子改作業忘了……要不我現在就去加?”
“去吧去吧!趕緊的!”張嬸揮著手,又轉向其他人,“不等他了,咱們先把小件往三輪車上搬,三輪車能拉幾趟是幾趟!”
院裡頓時又一陣忙亂。搬桌子的、抬椅子的、捆被褥的,腳步聲、吆喝聲、東西碰撞的聲音混在一起,倒比平時熱鬨了十倍。葉辰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搭句嘴:“王大爺,您那花盆彆放三輪車前麵,容易晃下來!”“李嬸,您抱著那相框可得小心,玻璃脆著呢!”
他這“場外指導”的架勢,惹得好幾個人笑他:“葉辰,你這比搬東西的還上心!”
葉辰嘿嘿笑:“這不是看得投入嘛!再說了,張嬸搬家這麼大的事,我不得幫著把把關?”
正說著,屋裡突然傳來“哐當”一聲,緊接著是張嬸老伴的驚呼。眾人嚇了一跳,湧進去一看,原來是老太太找存折時不小心碰倒了書架頂層的一個舊花瓶,瓷片碎了一地。
“你說你!”張嬸又氣又急,看著一地碎片直皺眉,“這花瓶是你媽傳下來的,你就不能小心點?”
老伴眼圈有點紅:“我不是故意的……就想挪一下書架,看看後麵有沒有……”
氣氛一下子僵了。誰都知道那花瓶對老兩口意義不一般,平時寶貝得很,現在碎了,誰也不敢吭聲。
葉辰也站起身,剛想進去說句寬心話,就見張嬸突然歎了口氣,蹲下身撿起一塊較大的瓷片:“算了算了,碎都碎了,再吵也拚不回來。這老物件跟了咱這麼多年,也該歇著了。”她轉頭對老伴說,“彆找了,存折肯定在你那藍布包裡,我昨天看見你塞進去的,趕緊拿出來咱走人,彆讓老李加完油回來還等咱們。”
老伴愣了愣,趕緊在隨身的布包裡翻了翻,果然摸出了存折本,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張嬸瞪了他一眼,嘴角卻帶著點鬆動,彎腰把碎瓷片往紙箱子裡撿:“留幾塊大的,洗乾淨了放花盆裡當裝飾,也算沒白碎。”
這小插曲一過,大家的動作反倒快了不少。等老李加完油回來,三輪車已經拉走兩趟小件,院裡剩下的都是桌椅沙發之類的大家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大夥等久了!”老李跳下車就道歉,額頭上還帶著趕路的汗。
“彆說廢話了,趕緊裝車!”張嬸指揮著,“葉辰,你彆坐著了,過來幫抬沙發!這沙發沉,少個年輕力壯的不行!”
葉辰這才扔掉手裡的燒餅渣,拍了拍手站起來:“來嘍!早說嘛,看了半天戲,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幾個人圍著那張老式實木沙發,喊著號子往上抬。葉辰在最前麵,感覺胳膊被壓得有點麻,忍不住笑:“張嬸,您這沙發是實心的吧?怕不是用鐵做的?”
“你懂啥!”張嬸在旁邊扶著,“這可是當年我和老頭子結婚時買的,質量好著呢,坐了三十年都沒鬆過螺絲!現在想找這麼結實的家具,門兒都沒有!”
說話間,沙發穩穩地裝上了貨車。老李跳上駕駛座試了試刹車,回頭喊:“都上車!這回真能走了!”
張嬸最後檢查了一遍屋子,鎖門前又回頭看了一眼,眼裡閃過點不舍,很快又被期待取代。她轉身鎖上門,對著圍觀的老街坊揮手:“走了啊!有空來新家玩!”
貨車緩緩駛出胡同,後麵跟著拉著零碎物件的三輪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往新家去。葉辰跟在後麵走了幾步,看著車影消失在拐角,摸了摸肚子——李叔的醬肘子怕是贏不到了,不過這一早的熱鬨,可比醬肘子有意思多了。
他轉身往回走,心裡想著,計劃這東西啊,果然趕不上變化,但變化裡的這些煙火氣,才是最實在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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