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孽障！”我怒喝著衝過去，紫薇劍直刺怪物的眉心，“連護主的牲畜都不放過！”
劍鋒剛碰到它的鱗片，就被股巨大的力量彈開。怪物低下頭，牛眼死死盯著我，突然裂開嘴笑了：“任珊……你的仙家……快壓不住了吧？”
它的話音剛落，蟒天花和蟒天鳳的身影突然在我身後變得模糊，鱗片上的光芒忽明忽暗。黃小花的金光也黯淡了幾分，掌心滲出細密的汗珠：“它能看見我們的本體！”
老黃牛的脊背被抽得塌陷下去，卻仍用頭拱著王秀往後退。它的牛淚滴在地上，竟慢慢彙成個小小的水潭，潭裡浮出無數影像——郝永安捂死小寶的瞬間，埋屍時顫抖的手，還有夜裡對著泥娃娃念叨的咒語。
“它在顯靈！”劉老漢突然從外麵衝進來，手裡攥著那枚銅鈴鐺，“這是小寶的鈴鐺，能鎮住怨魂！”
銅鈴鐺剛搖晃起來，怪物突然發出痛苦的嘶吼，蛇尾瘋狂抽打地麵，牛棚的土牆被砸出無數個窟窿。那些嵌在鱗片上的人臉開始扭曲，像是要掙脫束縛，小寶的麵容尤其清晰，眼淚順著鱗片往下淌：“娘……彆讓它用我的魂……”
王秀突然撲向怪物，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把剪刀，狠狠紮向蛇尾上的紅布條：“放開我家小寶！你這惡鬼！”
剪刀剛碰到紅布條，就被股黑氣彈開。怪物的牛首猛地轉向王秀，鼻孔裡噴出的白氣帶著刺骨的寒意：“幫凶……也該死……”
它的前蹄突然抬起，蹄殼裂開，露出裡麵鋒利的爪甲，朝著王秀的胸口抓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老黃牛突然發出聲震耳的哞叫，身體竟開始膨脹，皮膚裂開道道縫隙，露出裡麵青灰色的肌肉，竟慢慢現出人形——個高大的漢子，穿著破爛的牛皮褂，臉上帶著忠厚的笑容，正是老黃牛的靈體。
“是牛靈顯形！”天師虎的拂塵甩出白毛，纏住怪物的爪甲，“它為了護主，燃儘了自己的修為！”
人形態的老黃牛一把將王秀護在身後，拳頭攥得咯咯作響：“要殺她……先過我這關……”
怪物顯然沒料到會有這種變故，愣了愣才發出咆哮：“區區牲畜靈，也敢攔我？”
它的牛魔王形態突然完全展開，三丈高的身軀幾乎頂破牛棚的屋頂，背後的蝙蝠翅膀扇動著，卷起漫天黑風。老黃牛的人形態在它麵前顯得格外渺小，卻毫不畏懼地衝了上去，拳頭與怪物的爪甲碰撞，發出金鐵交鳴的脆響。
“陳實，用破界器！”我趁機對陳實喊道，“把它的靈核從牛魔王形態裡拽出來！”
陳實立刻按下設備上的紅色按鈕，道白光從破界器裡射出，精準地命中怪物的眉心。白光中，顆黑黢黢的珠子被硬生生拽了出來，那正是由無數怨魂凝聚成的靈核，上麵還纏著小寶的紅布條。
“就是現在！”張玉龍的桃木劍劈出雷光，正中靈核，“雷法破煞！”
雷光炸開的瞬間，靈核突然裂開，無數怨魂從裡麵飛出來，在空中盤旋成個巨大的漩渦。小寶的魂體在漩渦中央哭泣，老黃牛的靈體也被卷了進去，卻仍在拚命將其他怨魂往外推：“去投胎……彆再被它纏著……”
怪物的牛魔王形態開始崩潰，鱗片簌簌掉落，露出底下腐爛的肌肉。它發出不甘的咆哮，蛇尾突然纏住老黃牛的靈體，試圖將它拖進漩渦同歸於儘：“我不好過……誰也彆想好過！”
老黃牛的靈體突然回頭，對著我露出個笑容：“任師傅……幫小寶……”
它的話音未落，身體突然爆發出耀眼的白光，將整個漩渦都籠罩在內。白光中，老黃牛的靈體漸漸消散，化作點點星光，融入每個怨魂體內。那些怨魂突然停止哭泣，朝著天空飛去，化作一顆顆流星，隻有小寶的魂體留在原地，對著王秀深深鞠了一躬，也慢慢消散了。
怪物的靈核失去了怨魂的支撐，瞬間化作飛灰。牛魔王形態徹底崩潰，散落的肢體在地上蠕動了幾下，就變成了堆腥臭的黑泥。
牛棚裡隻剩下老黃牛的本體，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脊背的傷口還在往外滲血。王秀撲過去抱住它的頭，眼淚滴在它的眼睛裡：“老黃……是我對不起你……”
我走到那堆黑泥前，用桃木劍挑起塊沒化儘的碎片，碎片上還沾著根細小的骨頭渣。“這不是普通的邪祟。”我的聲音有些凝重，“它的靈核裡，有股不屬於人間的氣息。”
陳實的設備突然發出微弱的警報，屏幕上跳出行複雜的符號：“任姐，這是……上古妖族的氣息！這頭老黃牛，恐怕不是普通的牲畜，它的祖上，可能是上古時期的‘鎮水牛’！”
“鎮水牛？”郝大民不解地問，“那是什麼？”
蟒天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是大禹治水時用來鎮壓水怪的神獸，難怪它能燃儘靈體淨化怨魂。隻是這股妖族氣息……不像是善類。”
就在這時，那堆黑泥突然動了動，慢慢彙聚成個小小的泥團，竟又變回了那個泥娃娃的形狀，隻是這次，它的眼睛不再是空的，而是嵌著兩顆鮮紅的珠子，像是用鮮血凝成的。
“它還沒死透！”張玉龍的桃木劍立刻指過去，“這是用最後一絲怨魂凝聚的煞種！”
泥娃娃突然張開嘴，發出嬰兒般的啼哭，聲音裡帶著刺骨的寒意。它的四肢開始變長，指甲變得又尖又長，朝著最近的劉老漢爬去。劉老漢嚇得連連後退，卻被地上的柴火絆倒，眼看就要被泥娃娃抓住。
老黃牛突然掙紮著站起來，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朝著泥娃娃噴出一口血水。血水落在泥娃娃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泥娃娃的身體開始融化，卻仍在掙紮著往前爬，嘴裡發出含糊的詛咒：“我還會回來的……等著我……”
它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徹底化作一灘血水，滲入泥土裡，隻留下兩顆鮮紅的珠子，在陽光下閃著詭異的光。
老黃牛做完這一切，終於支撐不住，轟然倒地，眼睛慢慢閉上了，嘴角卻帶著一絲安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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