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軍的黑影從天花板上飄下來，他的手裡拿著半塊染血的廠徽，上麵刻著“王”字。“廠長，彆再躲了。”他的聲音帶著哭腔，黑氣繚繞的臉上竟有了悲傷的表情，“當年你推我的那一下，我記了十年……”
赤煞發出淒厲的尖叫，沾血的紅線突然轉向林建軍，像無數條血蛇撲去。“是你！是你害我成了替死鬼！”他的聲音尖銳刺耳，胸口的血霧突然暴漲，露出裡麵的東西——半張化工廠的排汙許可證，上麵的簽名是王誌強，日期正是林建軍死亡那天。
輪椅轉動的聲音突然變得有節奏，“吱呀、吱呀、吱呀”三聲一組，像是有人在裡麵搖晃。我讓陳實解析音頻，屏幕上跳出的波形圖竟與養老院的心電圖儀器頻率完全吻合。“是摩斯密碼！”陳實的聲音帶著震驚，“翻譯出來是‘我要真相’！”
王誌強的鬼魂突然變得猙獰，黑氣暴漲：“我死了誰也彆想好過！”他的手化作利爪，抓向寇大海的臉，七個彩色怨靈也同時發起攻擊，赤煞的紅線勒緊寇大海的脖子，橙煞的鎖鏈纏住他的腳踝。
“原來你才是主謀！”我揮動紫薇劍衝上前，紫芒與血霧碰撞，發出“轟”的一聲巨響，黑色的粘液漫天飛舞。蟒天鳳的斬妖劍直刺王誌強的鬼魂，卻被他用黑氣纏住，劍身上的蛇紋劇烈遊動，像是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張玉龍的桃木劍雷光爆閃，劈開赤煞的血霧，救下寇大海，但他的手臂被黑色粘液濺到，瞬間冒出燎泡。天師虎的拂塵纏住橙煞的鎖鏈，卻被綠煞的毒氣腐蝕，拂絲一根根斷裂，冒出黑色的煙霧。黃小花的天罡印護著寇大海，卻在紫煞的歌聲中逐漸暗淡，她的嘴角不斷滲出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陳實的電磁炮突然發出強光，擊中王誌強的鬼魂：“他在吸收七個怨靈的替身煞！快阻止他！”我這才發現，王誌強的黑氣正順著紅線蔓延，與七個彩色怨靈的光帶連成一片，形成個巨大的黑色漩渦，中心處隱約可見無數個模糊的人影，都是被抓來的替身。
“用廠徽！”黃小花突然大喊，她的指尖指向地上的半塊廠徽，“那是王誌強的本命物，能破他的替身煞！”我的紫薇劍剛要挑起廠徽，卻被王誌強的黑氣纏住，動彈不得。就在這時，蟒天鳳的斬妖劍突然化作青芒，刺穿了王誌強的鬼魂，綠煞的毒氣趁機湧入，他發出痛苦的慘叫，身體開始分解成黑色的粘液。
“結七星鎖！”我大喊著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紫薇劍上，紫芒暴漲，與蟒天花的陰陽鏡、張玉龍的桃木劍、天師虎的拂塵、黃小花的天罡印、陳實的電磁炮光束連成七星。當七道光芒同時擊中漩渦中心時，我聽見無數聲淒厲的尖叫，像是無數個枉死的替身在同時解脫。
王誌強的鬼魂開始寸寸瓦解，林建軍的黑影漸漸消散，露出張年輕男人的臉，帶著釋然的微笑。七個彩色怨靈的光帶化作點點星光，融入輪椅的裂縫裡。輪椅轉動的聲音停了，流出的黑色粘液變成清澈的水流，裡麵浮著個完整的魂魄，正是王誌強年輕時的模樣，對著林建軍的魂魄深深鞠了一躬。
隨著他們的消散，鏡界開始劇烈晃動。我們拖著寇大海往鏡麵出口衝，身後的黑暗在金光中逐漸退去。當腳踏上工作室的地板時，天邊正好響起雷聲，雨點敲打著窗戶，像在洗刷十年的冤屈。
視頻裡，養老院的病房恢複了平靜，王誌強躺在病床上，已經沒了呼吸，臉上卻帶著解脫的微笑。病房的牆壁上，那五道血痕組成的“死”字已經淡去，露出底下的磚塊，上麵刻著行小字：“我對不起建軍，對不起那些被汙染的村民。”
寇大海癱坐在地上，手腕上的黑色紋路已經消失，隻留下淡淡的疤痕。直播間的彈幕刷滿了“安息”，那個id“紫衣客”留下最後一條金色彈幕：“替身歸位，怨氣消散”，隨後徹底消失。
清理現場時，陳實將王誌強的懺悔和排汙許可證發送給了警方。“他們說會重新調查十年前的案子，”他推了推眼鏡，“還會徹查化工廠的汙染問題，給下遊村民一個交代。”
黃小花將那半塊廠徽收斂起來，埋在養老院的銀杏樹下，澆上桃木水。她說這樣能讓王誌強的魂魄安息。天師虎修複了鏡麵牆，張玉龍給桃木劍重新加持雷氣，蟒氏姐妹擦拭著法器上的汙漬，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疲憊卻輕鬆的神情。
我看著桌上重新燃起的香，煙筆直地往上飄。手機裡，寇大海發來消息，說警方已經開始重新調查林建軍的死因，同時啟動了對化工廠汙染的全麵治理。下遊村莊的村民也得到了政府的賠償，正在積極治療汞中毒引起的疾病。
窗外的雨漸漸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隻是偶爾在寂靜的夜晚，我還會聽見輪椅轉動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走廊裡緩緩移動，伴隨著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或許是林建軍的，或許是那些被汙染的村民的。
天意緣直播間的燈，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明亮。我知道，隻要還有被掩埋的真相，我們就會一直在這裡，等著下一個需要揭開秘密的人。
警察的警車停在老家屬院門口時，晨霧正濃得化不開。紅藍交替的警燈透過霧氣，在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極了十年前林建軍日記裡描述的“廢水池反光”。我站在天意緣直播間的紅木桌案前，紫晶球裡映出寇大海拆暖氣片的身影，他手裡的扳手每砸一下，球麵上就浮現出片血色漣漪。
“任師傅，第三節鐵管有東西在動。”寇大海的聲音從麥裡傳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沙啞。手機鏡頭對著斷裂的鐵管，內壁布滿暗紅色的紋路，像無數條血管，正隨著扳手的震動微微搏動。直播間在線人數突破二十萬，彈幕裡“警察來了也沒用”的評論與“保護我方任師傅”的表情包交織，id“紫衣客”的金色彈幕再次浮現：“血字現，怨魂驗，辰時七煞，索命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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