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撚起三炷香，火折子剛湊近就被一股陰風撲滅。身後的蟒天花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她瞳孔裡的豎瞳劇烈收縮：“這管子裡鎖著的不止是配方，還有七個枉死魂的執念，警察的陽氣鎮不住。”她脖頸間的鱗片泛起青紫色，這是極凶之兆——隻有橫死鬼的怨氣凝聚到極致，才會讓仙家有如此反應。
寇大海戴著手套的手指伸進鐵管，指尖剛碰到裡麵的東西就猛地縮回，手套掌心處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裡麵有本日記，還有……”他的聲音發顫，手機鏡頭晃得厲害，我瞥見鐵管深處閃過一抹藍光，“好多頭發，纏著根生鏽的鋼筆。”
警察的手電筒照進鐵管，光束裡浮動著細小的黑色絮狀物——是“吊死鬼”尺蠖的幼蟲，正順著管壁蠕動。法醫蹲下身，用鑷子夾出那本浸透血汙的日記，封麵已經碳化，卻在手電筒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這上麵有牙齒印。”年輕法醫的聲音帶著驚訝，“像是被人啃過。”
直播間的燈突然閃爍，應急燈亮起時，鏡麵牆映出老房子的景象：七個彩色影子正貼著天花板爬行，赤煞的指尖已經碰到法醫的後頸，留下焦黑的印記。黃小花突然捂住胸口，臉色蒼白如紙：“任珊，他們在發泄怨氣，要用警察的命重複當年的死亡場景。”
我讓陳實查日記最後一頁的日期，屏幕上跳出的信息邊緣泛著黑氣：“十年前9月18日，與寇父去世日期僅差一天。”陳實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跳動，“檔案顯示寇父死於‘突發性心肌梗塞’，但急救記錄裡寫著‘口鼻出血，死狀詭異’。”
上午八點十七分，法醫突然發出一聲慘叫。他手裡的日記自行翻開，最後一頁的血字開始滲出紙麵，在地上彙成行扭曲的字：“他知道真相”。鐵管裡的頭發突然暴漲，像無數條黑色的蛇纏上法醫的手腕，將他往管道裡拖。
“快掰開！”我對著麥大喊，紫薇劍在桌案上劃出火星，“那是橫死鬼的索命發，被纏住會重複被封牆裡的死法！”但已經晚了，法醫的半個身子已經被拽進鐵管，露出的皮膚上浮現出青紫色的勒痕，與林建軍指骨上的紅線結一模一樣。
警察們慌忙上前拉扯，卻被突然出現的橙煞鎖鏈纏住腳踝。鎖鏈上掛滿生鏽的鑰匙，每個鑰匙孔裡都嵌著片指甲，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聲響。“青煞在啃食牆壁！”張玉龍的桃木劍突然指向屏幕，老房子的磚牆正在快速腐朽，磚縫裡鑽出無數隻尺蠖蟲，在地上織成網狀的符，罩住警察的雙腳。
綠煞的毒氣從通風口灌進來，老房子裡的空氣變得粘稠，法醫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露出底下的白骨，卻還在死死抓著日記不放。“他在轉移怨氣！”黃小花的天罡印發出金光，護住寇大海的天靈蓋，但她的嘴角不斷滲出鮮血，金光也越來越暗淡。
藍煞操控著地麵上的積水彙成漩渦，每個漩渦裡都浮著塊生鏽的鐵片，上麵刻著“廢料”的字樣，水色發黑，散發著刺鼻的化學品氣味。紫煞的歌聲從牆壁裡傳來，這次帶著蠱惑的調子，聽得人頭暈目眩，隻想跟著鐵管裡的聲音走——年輕警察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雙腳不由自主地朝管道口移動。
最駭人的是赤煞的血霧，已經籠罩了大半個房間，鐵管裡的頭發在血霧中逐漸透明，露出裡麵的白骨——是完整的手掌骨，每根都刻著“寇”字。
上午九點零三分，老房子裡的打鬥已經進入白熱化。警察們的配槍對怨靈毫無作用，子彈穿過彩色光帶的瞬間就化作青煙。寇大海被橙煞的鎖鏈纏在暖氣片上，手腕上的皮膚開始發黑，與法醫的症狀一模一樣。他手裡的日記掉在地上，最後一頁的血字突然燃燒起來，在空氣中凝成個模糊的人影——正是寇父年輕時的模樣，穿著門衛製服，表情痛苦。
“爸……”寇大海的聲音帶著哭腔，鎖鏈突然收緊，勒進他的皮肉，“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人影沒有回答，隻是緩緩指向鐵管深處，那裡的藍光越來越亮，隱約能看見個蜷縮的人形輪廓，胸口插著根生鏽的鋼管。
直播間的彈幕刷滿了“真相”，有人發了串蠟燭表情包。我讓陳實解析日記裡的血字，屏幕上跳出的波形圖竟與化工廠的廢水排放記錄完全吻合。“是摩斯密碼！”陳實的聲音帶著震驚，“翻譯出來是‘他用命換安寧’。”
赤煞發出淒厲的尖叫，血霧突然轉向寇大海，像無數條血蛇撲去。“你爸也有罪！”他的聲音尖銳刺耳，胸口的血霧突然暴漲，露出裡麵的東西——半塊門衛牌，上麵刻著寇父的名字，背麵沾著未乾的水泥漬。
鐵管裡的鋼管突然劇烈震動，“哐當、哐當、哐當”三聲一組，像是有人在裡麵掙紮。我讓陳實調取寇父的值班記錄，屏幕上顯示十年前9月18日那天，他本該休息卻堅持值班，監控錄像裡的他抱著個黑色布包走進林建軍家，再也沒出來。
“他在封牆的時候就知道裡麵有人。”蟒天鳳的斬妖劍發出嗡鳴，劍身上的蛇紋劇烈遊動，“用自己的陽氣鎮壓怨氣，可惜隻撐了十年。”鏡麵牆裡的七個彩色怨靈同時發起攻擊，赤煞的火焰燒向警察，橙煞的鎖鏈纏住寇大海的脖子，綠煞的毒氣腐蝕著門窗，青煞的尺蠖蟲啃食著地板，藍煞的黑水淹沒了半個房間，紫煞的歌聲讓所有人頭暈目眩。
張玉龍的桃木劍雷光爆閃，卻被青煞的尺蠖蟲纏住，動彈不得。天師虎的拂塵白光漸弱，顯然快要抵擋不住紫煞的歌聲。陳實的脈衝槍擊中藍煞，卻隻能讓它的黑水暫時退去。黃小花的金光雖然能護住眾人，卻在七重攻擊下搖搖欲墜，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滲出了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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