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九尾狐媚子的聲音突然拔高，地窖的梁柱瞬間燃起幽藍火焰，“在這兒燒死你，就沒人能打擾我和少爺了！”
火焰燒到腳邊時，陰陽鏡突然發出強光，鏡麵上浮現出陳實的臉，他身後是天師虎，正拿著桃木劍在沙盤上比劃：“用天蓬尺蘸著鏡中的血水，畫‘破幻符’！快！”
我咬破舌尖，精血混著鏡中的血水，用天蓬尺在地上畫符。金光閃過的瞬間，火焰突然倒流，燒向九尾狐媚子的方向，傳來她的慘叫。石門被震開道縫，我趁機鑽出去，卻撞見周公靳站在門口，手裡拿著那半塊玉佩。
“這些都是真的？”他的聲音發顫，玉佩在他掌心發燙，“你說的祠堂……狐妖……都是真的？”
“少爺彆聽她胡說！”九尾狐媚子突然從陰影裡鑽出來，頭發淩亂，旗袍下擺被燒出個洞，露出的皮膚上沾著黑灰，“她是嫉妒我們恩愛！”
周公靳看著她，又看看我，突然把玉佩摔在地上：“我不管什麼真的假的！這裡有我的生活，有媚兒！”他的指甲開始變長，指縫間冒出黑毛——噬魂術正在加速侵蝕他。
九尾狐媚子突然笑起來，九條尾巴在她身後展開，將周公靳卷進懷裡：“還是少爺懂事。”她的尾巴突然收緊，周公靳發出痛苦的悶哼，眼睛裡的清明徹底消失，隻剩下渾濁的紅。
被扔進柴房的第三天，我在牆縫裡找到陳實的第二支錄音筆。按下播放鍵，裡麵傳來雨聲：“任珊姐，我們計算出幻境的能量峰值在月圓夜，也就是明天。天師虎說亂葬崗有座狐仙廟，是民國時期狐妖祭祀的地方，那裡的‘往生鏡’能照出幻境的原型。”
柴房門突然被推開，管家婆舉著鞭子走進來，三角眼裡閃著凶光：“夫人讓你去亂葬崗給她取樣東西。”她扔過來個布包，裡麵是件嫁衣，紅得像血，“在狐仙廟的供桌上，快去快回。”
穿過城門時，守城的士兵正盤查行人。我把銀簪彆在發髻裡，混在送葬的隊伍裡出了城。亂葬崗的野狗啃著白骨，烏鴉在槐樹上叫得瘮人，遠處的狐仙廟露出個尖頂，像口倒扣的棺材。
廟門沒鎖，推開門的瞬間，灰塵嗆得我直咳嗽。供桌上擺著個牌位，上麵寫著“狐仙娘娘之位”，牌位前的香爐裡插著三支香，香灰是新鮮的。供桌下藏著個木箱，打開後，我差點吐出來——裡麵是十幾個嬰兒的骸骨，脖子上都係著紅繩。
“喜歡這份大禮嗎？”九尾狐媚子的聲音從神像後傳來，她穿著我手裡的嫁衣，臉上塗著厚厚的白粉，“這些都是周家和狐族通婚生下的孩子，被周天雷的後人活活掐死的。”
神像突然裂開，露出後麵的壁畫。畫上是民國時期的周公館，個穿軍裝的男人正把嬰兒扔進井裡，他的臉和周公靳一模一樣，隻是多了撮胡子。
“那是周公靳的爺爺。”九尾狐媚子的指甲劃過壁畫，“他怕狐族血脈玷汙周家，每年都要殺一批混血嬰兒。”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拽到麵銅鏡前，“你自己看！”
鏡中映出的不是我，而是個穿軍裝的女人，正舉著槍對準狐仙廟——那是我的祖母，史料裡記載她在民國三十一年圍剿過狐妖巢穴。
“你的祖上也沾著狐族的血！”九尾狐媚子的嫁衣突然鼓起，九條尾巴撐破布料，在廟裡投下巨大的陰影，“你憑什麼管我報仇？”
“因為仇恨解決不了問題！”我揮起天蓬尺砸向銅鏡，鏡麵碎裂的瞬間，無數記憶碎片湧出來——有九尾狐媚子和周天雷在桃花樹下的誓言，有民國時期的周公靳爺爺殺嬰兒的場景，還有我祖母抱著受傷小狐狸的畫麵。
“定身術！”九尾狐媚子的尖嘯震得廟頂掉灰，我突然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她的尾巴纏向我的脖頸。就在這時，廟外突然傳來汽車喇叭聲，周公靳穿著軍裝站在門口，手裡舉著槍，槍口對著九尾狐媚子。
“放開她！”他的手指扣著扳機，眼睛裡一半是清明一半是渾濁，“我想起了一切……祠堂裡的日記，我爺爺的罪行……”
九尾狐媚子的尾巴突然鬆開，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你醒了？”
“我沒醒。”周公靳的槍口突然轉向自己的太陽穴，“但我知道該怎麼做。”他扣動扳機的瞬間，我突然掙脫定身術，撲過去撞開他的手腕。子彈打在壁畫上，炸開團金光——那是往生鏡的能量核心！
刹那間，青磚灰瓦的狐仙廟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梁柱上的朱漆裂紋如蛛網蔓延。褪色壁畫上的人影竟在燭火搖曳中滲出幽光，墨色輪廓逐漸立體，化作實質般的虛影向我們撲來。穿灰布軍裝的周公靳爺爺脖頸青筋暴起，黃銅刀鞘“嗆啷”彈開，寒光凜冽的刀刃直直刺向繈褓中啼哭的嬰兒。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身披珍珠綴白紗的九尾狐驟然現身，九條蓬鬆狐尾如流雲舒展，尾尖的火焰狀絨毛燃起幽藍狐火，她眼角淚痣泛著血色，朱唇輕啟吐出半透明的咒文，無形氣浪震得廟中香案轟然炸裂，將那奪命刀鋒擋在離嬰兒三寸之外。
往生鏡的金光炸開時，狐仙廟的瓦片像雪片般墜落。我趁機拽著周公靳撲到供桌下，躲過飛濺的碎石。那些從壁畫裡鑽出來的虛影在金光中痛苦扭曲，穿軍裝的周公靳爺爺化作團黑煙，刀刃落地的脆響在廟裡回蕩。
“你為什麼要攔我？”周公靳的槍口還冒著煙，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隻有我死了，才能償還周家的罪孽！”
“死在這裡隻會讓你的靈識被幻境吞噬！”我按住他的肩膀，天蓬尺在掌心發燙，“看到那些嬰兒骸骨了嗎？他們在等真相大白，不是看你逃避！”
九尾狐媚子突然發出震耳的尖嘯，九條狐尾在金光中劇烈拍打地麵，廟柱應聲斷裂：“真相？周家欠我們的血債，隻有用魂魄來償！”她的嫁衣在狂風中獵獵作響，珍珠白紗下滲出汩汩黑血，“火神?焚天！”
喜歡上方出馬仙請大家收藏：()上方出馬仙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