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緩緩睜開眼睛時,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已恢複了一貫的平靜無波。
這樣……也好。
他冷靜地對自己分析。
這樣“失控”也許可以讓她對自己放下防備……更有利於計劃的推進。
徹底說服了自己,單臨川卻沒有立刻換下身上濕透冰冷的衣物。
他反而猛地推開窗戶。
夜晚刺骨的寒風瞬間灌入,吹得他濕透的襯衫緊貼在身上,帶來一陣陣寒意。
翌日清晨,餐廳。
單知影安靜地用餐,動作優雅。
樓梯上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她抬眸望去。
單臨川一身灰色高定西裝,出現在樓梯口。
銀絲眼鏡重新遮擋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
然而,細看之下,他眼下帶著淡淡的烏青,臉色也比平時蒼白幾分,眼神深處帶著一抹疲憊。
當他的視線與單知影交彙,他微微頷首。
“咳……”單臨川壓抑地低咳了一聲,喉間的沙啞感更重了。
他走到餐桌旁,卻沒有入座,隻是站在單知影身旁,聲音低沉,“晚些時候彆忘記去公司。積壓的事務需要儘快處理。”
語罷,他甚至沒有等待單知影的回應,便直接轉身。
莫裡斯學院。
單知影剛踏入校門,一個身影便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
柏瀾。
他不再是那個穿著沾滿油彩工裝褲的狂放藝術家,而是換上了筆挺的莫裡斯學院製服。
剪裁合體的西裝勾勒出少年人挺拔的身形,竟意外地襯出幾分貴氣。
隻是那頭耀眼的金發依舊讓他顯得與眾不同。
他站在路中央,直直攔住了單知影的去路。
看向她的眼神灼熱,卻又充滿了糾結和欲言又止的焦慮,嘴唇抿得緊緊的。
“有事麼?”單知影微微歪頭,聲音清冷。
柏瀾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他已經知道,那個他一直以來癡迷狂熱的“S”,就是眼前這位。
她的琴聲和她的畫作一樣,都擁有一種靈魂深處的高傲。
對偶像的狂熱崇拜幾乎要淹沒他。
但此刻,對兄長的擔憂壓倒了這份狂熱。
“哥哥他……”柏瀾的聲音充滿了不安,“他一直把自己關在琴房裡……”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單知影的表情,繼續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
他回想起不久前看到柏溪時,那位總是帶著完美笑容的兄長,眼中難得地閃爍著真切的光,那笑容是從心底出來的。
柏瀾的聲音裡帶著懇求,“你……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單知影的目光落在他寫滿擔憂和祈求的臉上,唇角緩緩勾起一個極淡的弧度。
柏家……柏溪……
“可以。”她的回答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聲音平靜得像是在答應一件小事。
對於柏家……她確實有太多的問題,需要親自去了解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