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他父母走得早,留下他孤零零一個人……我們這些叔伯,自然是把他當自家孩子一樣惦記著。”
單臨川握著鋼筆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猛地抬眼,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戾氣,看向那人。
而那位長輩卻恍若未見,自顧自地歎息道,“所以啊,眼看臨川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這終身大事,我們這些長輩怎麼能不上心呢?”
“我看,是時候該好好為臨川考慮一下聯姻的事了。”
話音未落,旁邊幾個心領神會的董事立刻出聲附和。
一時間,會議室裡充滿了虛偽的關切,仿佛真是一群為晚輩終身大事殫精竭慮的慈祥長輩。
單臨川薄唇緊抿,他緩緩開口,“勞煩各位叔伯費心,我暫時不想考慮這些。”
那那些人用一種“看吧我就知道這孩子不懂事”的語氣,故作無奈地對單時堰道,“家主,我就說嘛,臨川這孩子從小缺少家庭溫暖,性子難免孤僻些,對婚姻大事也這般抵觸。”
他話鋒一轉,“不過,緣分這種事也說不準。上次白家的晚宴,白家的二小姐白林可是親口表示過,對咱們臨川……頗為傾心呢。”
“白家?”會議室內響起低低的議論聲。
貴族之間的聯姻是件常事,能夠彼此結合擴大勢力,但彼此之間也有嚴格的等級序列。
白家為上四家,其嫡係二小姐白林的身份,遠非單家下四家旁係出身的單臨川可比。
這樁聯姻一旦促成,明麵上是單臨川高攀,實則意味著他必須逐漸放棄在單氏的核心權力,轉而成為白林的附庸。
那些人突然提起這件事,無異於在眾人麵前警告單臨川,若再不安分,他們隨時可以把他踢出單氏的權力中心。
單時堰作為家主,沉吟片刻,目光在單臨川的臉上掃過,最終緩緩點了點頭。
“臨川,你的終身大事,確實該提上日程考慮了。白家……是個不錯的選擇。”
“知道了。”單臨川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他沒有權利說不,至少在擁有足夠的籌碼之前。
巨大的屈辱感纏繞著他,他下意識地抬眼,目光無意識地投向主位旁邊……
恰好撞入單知影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中。
單知影正微微側著頭,看著他。
那張絕美的臉上,非但沒有絲毫因他被“安排”聯姻而顯露的不快或關切,反而……帶著一抹極淺的……玩味。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出有點意思的戲碼。
她甚至還極其細微地挑了挑眉,那神情,仿佛在無聲地調侃他。
一股難以言喻的不悅瞬間刺痛了單臨川的心。
比被家族算計,她的毫不在意更讓他煩躁。
她看著他被當成貨物一樣安排,竟然還能露出這種看戲般的笑容?
他幾乎是狼狽地收回了視線,垂下眼瞼。
他用力壓下心口那股翻騰的酸澀和不甘,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看來他做的,還遠遠不夠。
他要讓她習慣他的存在,直到她再也無法忽視他,直到她的情緒……也會因他而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