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知影突然轉身,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溫熱氣息。
柏溪卻低低地笑了起來,沒有絲毫被撞破的窘迫,優雅地向後退了兩步,好似剛剛那刻意的靠近隻是意外。
“我們……”他聲音動聽,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沒有絲毫為兩人是仇人這種可能而恐慌,隻有一種近乎病態的興奮,“會是仇人麼?”
單知影對上他毫不掩飾充滿侵略性的視線,嗤笑一聲,“有這種可能。”
她承認得輕描淡寫。
話音落下的同時,她纖細完美的手指,沿著他緊繃的手臂向上,最終停在他的肩膀處。
指尖不輕不重地點了兩下。
“所以,”她的聲音冰冷,“你還要繼續查下去嗎?”
既是詢問,也是無聲的威脅。
柏溪的反應卻出乎意料。
他極其自然地輕輕握住了她那隻點在他肩上的手,帶著一種虔誠的態度,微微躬身,低下頭。
溫熱的吻落在了她的指尖上。
那姿態,像是在膜拜一件稀世珍寶。
“樂意至極。”他抬起頭,眼中是極端的狂熱,“那位老傭人說,我母親留下過幾封與人的書信。可惜當年處理遺物時太過混亂,可能被誤丟了。”
他的聲音輕柔得像情人低語,“等我,我會找到它們。”
所有她想要的,哪怕會讓他萬劫不複,他都會親手為她奉上。
書信?
單知影微微蹙眉。黎漓的書信……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些信件,極有可能與她的母親,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影。”柏溪的聲音將她從思緒中拉回,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期待。
單知影微微歪頭,示意他繼續。
他輕輕抿了抿唇,那一向從容的表情消失不見,隻剩下緊張,“周末……有空麼?”
“周日晚上8點,我的私人演奏會。”他補充道。
這場演奏會對他意義非凡。
這是他人生第一場演奏會十周年的日子,他將在奏響這段時間的全部心血。
而壓軸的……將是那首獻給他亡母的安魂。
他還清晰地記得,兩個月前在這間琴房,她如何殘忍地將他嘔心瀝血譜寫的初稿撕得粉碎。
她說,希望聽到他做出的真正的安魂曲。
如今回想起來,那狼狽不堪的時刻,竟成了他心中最珍貴的的回憶。
那是……他們之間命運交織的開始。
柏溪的眼神柔和得能滴出水來,帶著偏執的認真,等待著一個能決定他去往天堂或地獄的答案。
單知影對上他灼熱的視線,竟然出乎意料地點了點頭,“知道了。如果有空的話。”
雖然柏溪曾說過無需交易,她想知道的一切他都會雙手奉上。
但她從不習慣接受這種奉獻。
更何況……黎漓,或許並非她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