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誌的身影落在第九十九階時,胸口仍在隱隱作痛。方才為纏住噬星老魔,強行催動乾坤鼎與星核共鳴,經脈已如被萬蟻啃噬,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感。但他沒有絲毫停頓,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目光死死鎖定台階儘頭的峰頂——那裡雲霧翻騰,隱約可見一道模糊的輪廓,正是傳送陣的核心所在。
“必須在星盟防線的湮滅之力徹底消散前離開。”王誌深吸一口氣,指尖在儲物袋上一抹,數枚晶瑩剔透的靈石與丹瓶懸浮而出。他先取出三枚“固脈丹”,丹藥入口即化,溫和的靈力順著喉嚨滑下,如清泉般滋潤著受損的經脈,原本刺痛的丹田漸漸泛起暖意。緊接著,他又摸出一塊人頭大小的極品靈石,靈力注入的刹那,靈石表麵亮起幽藍的光紋,精純的靈氣如潮水般湧入體內,順著經脈流轉,填補著之前大戰的虧空。
做完這些,他並未急著邁步,而是盤膝坐下,雙目緊閉。識海中,混元元嬰緩緩睜開眼,龍翼輕輕扇動,將星核散發出的星力均勻地鋪展在識海每一寸角落。之前為布下空間陷阱,識海曾劇烈震蕩,此刻在星力滋養下,那些細微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乾坤鼎懸在元嬰頭頂,鼎身的紋路與鐘山台階的陣紋遙相呼應,發出低沉的嗡鳴,仿佛在積蓄著某種力量。
半個時辰後,王誌猛地睜眼,眼中精光一閃。受損的經脈已基本修複,靈力雖未完全回滿,卻已足夠支撐衝頂所需。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骨骼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響聲,之前的疲憊一掃而空。這才深吸一口氣,腳掌落在第一百階的邊緣——從這裡開始,台階已不再是青灰色,而是泛著淡淡的星輝,仿佛用碾碎的星辰鋪就而成。
“起!”
王誌低喝一聲,身形如離弦之箭般竄出。他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步步解析陣紋,而是將星空境的神識發揮到極致,任由腳步隨著乾坤鼎與台階的共鳴自然起落。每一步落下,腳下的星輝便會炸開一圈漣漪,順著台階蔓延,與上方的陣紋相連,仿佛在為他鋪路。混元元嬰在識海中同步結印,龍翼扇動的頻率越來越快,與傳送陣的空間波動漸漸重合。
一百零五階,他體內的靈力開始沸騰,經脈傳來脹痛感——這是突破的前兆,但他強行壓下,指尖打出一道封印,將躁動的靈力鎖在丹田;一百一十階,識海突然劇烈震顫,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他連忙引乾坤鼎下沉,鼎身鎮壓之處,識海的動蕩瞬間平息;一百二十階,前方突然出現一道無形的壁障,散發著與噬星老魔相似的毀滅氣息,王誌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將空間大道運轉到極致,身形化作一道銀光,貼著壁障邊緣的縫隙穿了過去,衣袍被撕裂一角,卻毫發無傷。
當他踏上第一百五十階時,終於停下了腳步。這裡距離峰頂已不足十階,但空氣中的空間壓力已凝成實質,如同無數根鋼針,刺得皮膚生疼。王誌知道,最後的考驗來了。他深吸一口氣,將儲物袋中最後幾枚“爆元丹”捏在手中,沒有立刻服用,而是先將識海中的星核猛地一催。
星核爆發出刺目的金光,與乾坤鼎徹底融合。刹那間,王誌感覺自己的神識仿佛延伸到了星空深處,靈域的每一寸靈脈、鐘山的每一道陣紋、甚至遠處星盟防線的湮滅之力餘波,都清晰可辨。他猛地將爆元丹塞進嘴裡,丹藥炸開的瞬間,強行壓榨出的靈力與星核的力量碰撞,在體內掀起滔天巨浪。
“給我——上!”
王誌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衝破最後幾階的阻礙,終於踏上了鐘山之巔!
就在落腳的刹那,他的識海突然傳來一聲轟鳴。原本混沌的空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灰蒙蒙的霧氣褪去,露出下方廣袤的陸地——山巒拔地而起,巍峨聳立;江河蜿蜒流淌,奔騰不息;湖泊如鏡,倒映著憑空出現的日月;平原上甚至生出了青翠的草木,微風拂過,卷起陣陣林濤。更令人震驚的是,三枚序列銅錢懸浮在識海中央,各自旋轉,形成三個深不見底的旋渦,無數靈力被旋渦吞噬,又化作精純的能量噴湧而出,滋養著這片新生的天地。
“這是……”王誌愣住了。從元嬰境到星空境,識海拓展是必經之路,但他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在識海中演化出如此真實的日月山河。他試著運轉空間大道,指尖對著識海的虛空一點,前方的空間瞬間湮滅,化作一道漆黑的裂縫;再一點,裂縫又延伸出千裡之遙,露出另一端的平原景象。一望無際的識海大陸在他眼前鋪展,仿佛沒有儘頭。
“噗!”
狂喜未消,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一口鮮血猛地噴出,染紅了腳下的星輝。強行突破帶來的反噬終究還是來了,經脈如被刀割,識海的擴張也變得滯澀起來。王誌不敢怠慢,連忙從儲物袋中抓出一把靈丹,像嚼蠶豆般塞進嘴裡。聚靈丹、回魂丹、固元丹……各種丹藥的靈力在體內炸開,與星核的力量交織,順著經脈流轉,修複著受損的地方,神識也隨之瘋狂擴張,壓製著識海的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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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日過去,當最後一絲反噬被壓下時,王誌緩緩睜開眼。識海內,日月交替,江河奔騰,草木蔥蘢,生機盎然——這片被強行催生的內大陸不僅沒有崩壞,反而在各種靈力的滋養下,變得越發穩固。他試著感受了一下,體內的靈力比之前精純了數倍,神識覆蓋的範圍更是達到了驚人的萬裡之遙。
“總算穩住了。”王誌鬆了口氣,抬頭看向四周。
山頂出乎意料的空曠,沒有想象中的宮殿或遺跡,隻有一座寶塔形狀的裝置矗立在中央。那裝置高約十丈,通體由不知名的黑色金屬鑄就,表麵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空間銘文,與他識海中的傳送陣圖隱隱呼應。銘文流轉著淡淡的金光,散發的空間之力籠罩著整座鐘山,王誌用神識仔細探查,才發現眼前這座看似小巧的“山丘”,竟被空間法則層層壓縮,其真實體積堪比一座巍峨巨山。
“果然是道祖的手筆。”王誌走上前,指尖輕輕拂過寶塔的銘文。這些銘文看似雜亂,實則暗藏規律,每一道紋路都對應著星空中的某個坐標,無數坐標串聯起來,便形成了橫跨星域的傳送軌跡。他對照著識海中的傳送陣圖,越看越心驚——道祖竟將星盟防線的坐標、靈域的空間節點、甚至噬星族的必經之路都融入了銘文,使得這座傳送陣既能精準抵達星盟,又能在危急時刻引湮滅之力反殺,其構思之精妙,簡直匪夷所思。
“可如此實力,為何會突然隱匿?”王誌眉頭微皺,心中疑竇叢生。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當務之急是離開靈域,前往星盟了解更多關於噬星族和道祖的真相。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幾枚極品靈石,小心翼翼地嵌入寶塔基座的凹槽中,最後將那枚與乾坤鼎融合過的星核,按在了寶塔頂端的陣眼處。
“嗡——”
星核與銘文接觸的刹那,整座寶塔爆發出璀璨的金光。黑色金屬表麵的銘文全部亮起,在半空投射出一幅巨大的星圖,圖中一道金色的光束直衝天際,撕裂雲層,直指遙遠的星空深處——那是傳送的方向。
王誌深吸一口氣,將周身靈力儘數內斂,乾坤鼎縮小至巴掌大小,懸浮在頭頂,散發出淡淡的光罩護住全身。他不知道傳送的終點在哪裡,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但他心中沒有絲毫畏懼。以他如今的星空境修為,隻要不主動招惹那些星空巨擘,自保綽綽有餘。
“走!”
王誌不再猶豫,縱身踏入了那道金色光束之中。
光束瞬間收緊,將他包裹。強烈的失重感傳來,四周的景象開始扭曲,無數光怪陸離的畫麵在眼前閃過——那是空間亂流中的碎片,有崩塌的星球,有漂浮的戰艦殘骸,還有隱約可見的噬星族身影。一股巨大的撕扯力作用在身上,仿佛要將他的肉身與神魂撕裂,靈魂深處傳來陣陣顫栗,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囚禁在識海之中。
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
王誌不知道自己在空間亂流中漂流了多久,起初還能憑借乾坤鼎的防護勉強保持清醒,感受著靈魂被不斷削弱的痛苦,後來意識漸漸模糊,最終徹底失去了知覺,隻有識海中的混元元嬰,仍在龍翼的保護下,死死守護著那片新生的內大陸。
星空深處,兩艘不起眼的星艦懸浮在隕石帶中。
麻衣人望著靈域方向亮起的金光,輕輕撫過手中的玉簡:“傳送陣啟動了。”
戰甲人握緊了拳頭,眼中閃爍著期待:“師傅說過,這陣一旦再開,便是希望降臨之時。這小子……能接住我們的擔子嗎?”
麻衣人笑了笑,笑容中帶著釋然:“道祖的眼光,從未錯過。星盟沉寂太久了,也該讓噬星族嘗嘗苦頭了。”
而在靈域,鐘山腳下的戰場已漸漸清理完畢。
幸存的修士們望著那道直衝星空的金光,久久不語。丹宗弟子正在掩埋同伴的屍體,尚武學院的孩子們擦拭著斷裂的長劍,異獸們則沉默地退回了迷霧森林。
小夭站在演武場邊緣,望著金光消失的方向,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王哥哥……”
青丘狐族的長老拍了拍她的肩膀,歎息道:“彆擔心,他會回來的。當年道祖離開時,也是這樣的光景。”
夜無痕、諸葛青島、韓冬並肩而立,眼中雖有不舍,卻更多的是堅定。
“等我們突破星空境,就去找他。”夜無痕握緊了手中的劍。
“嗯。”諸葛青島推了推眼鏡,“在此之前,先守住他留下的家園。”
尚武學院的院長走上高台,看著下方漸漸平靜下來的眾人,聲音沉穩而有力:“王誌走了,但守護靈域的責任還在。從今日起,全院弟子加倍修煉,丹宗、天星宗、寒淩宗……所有宗門合力,重建防線!下一次噬星族再來,我們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吼!”
山呼海嘯般的回應響徹南域。
金光消散的鐘山之巔,寶塔狀的傳送陣緩緩沉寂,隻有那些空間銘文,仍在無聲地訴說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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