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脫得倒是乾淨,自己都還沒怎麼發問,他就急著撇清關係。
審視的目光看著婁奚亭,楊紀悠悠開口:“婁濟仁在平康縣攪弄風雲,犯下此等大案,婁掌櫃當真毫無察覺?”
婁奚亭悲戚長歎一聲:“楊巡按,您這話可就冤枉我了,我平日裡忙於商會事務,疏忽了對那侄兒的關心,我也是剛剛得知真相,痛心之餘,恨不得將他捆來交由官府法辦,又怎麼會袒護於他?”
賈士欽冷眼看了下婁奚亭,鼻腔中發出輕微哼聲。
一旁的魏恩年眯起眼睛,笑道:“楊巡按,婁兄對這侄兒的感情深厚,眾人皆知,如今發生了這事,他心裡肯定不好受,您就彆再為難他了,還是以和為貴。”
路有方微笑著說:“楊巡按,我們雖然是商人,但也懂得大義,這婁濟仁的事,我們一定全力配合官府。”
雙手抱胸的易池春,重重放下手中酒杯,說道:“哼,楊巡按,你初來乍到陵安,很多事情還不了解,這婁濟仁的事,婁掌櫃已經處理得很得當了。”
知府許庭深賠笑著說:“楊巡按,易大人說得在理,今天這聚會便是婁當家做東,為了給你接風,主要也是為了給你解釋此事。”
隻不過隨口問了一句,這麼多人出來幫腔,看來這陵安的水,遠比想象中的還要渾濁。
楊紀回應:“我楊紀斷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讓任何一個有罪之人逃脫法網。”
官職最高的穀誌誠輕輕敲打著桌麵,目光威嚴地掃視眾人:“楊巡按,今日這場聚會,本是為了增進彼此了解,這婁濟仁的案子,官府自會依法處理,大家都是為了陵安的安穩,沒必要因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氣。”
眾人聽了穀誌誠的話,雖都點頭稱是,但氣氛卻略顯尷尬。
短暫的沉默後,張景和笑著站起身來,“哈哈,諸位大人今日難得相聚,先不說此事了,楊巡按,您初到陵安,對這地方印象如何呀?”
這話題轉移得真快!
楊紀微微一笑,從容答道:“張大人,陵安繁華熱鬨,人來人往間儘顯蓬勃生機,一路行來,街市上店鋪林立,各類貨品琳琅滿目,足見此地商業之昌盛。”
許庭深接口笑道:“楊巡按所言極是,陵安向來是商賈雲集之地,各方貨物彙聚於此,貿易往來十分頻繁。”
楊紀微微點頭,接著說道:“許大人說得沒錯,如此繁華之地,自然引得各方矚目,不過,繁華背後,也必有諸多需要整治梳理之處,楊某此次奉聖上旨意前來,定當恪儘職守,為這一方水土儘一份心力。”
這話一出,眾人心中皆是一動,表麵上卻不動聲色。
穀誌誠輕輕轉動著手中的茶杯,意味深長地說道:“楊巡按年輕有為,又身負皇命,想必定有一番大作為,隻是這官場之事,千頭萬緒,還望楊巡按行事之時,能權衡利弊,顧全大局。”
楊紀聽出穀誌誠話裡有話,卻也不卑不亢地回應道:“穀大人教誨,下官記下了,在其位,謀其政,下官自當以朝廷綱紀,百姓福祉為重。”
易池春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哼,說得倒是輕巧,楊巡按初來乍到,可彆一不小心就捅出什麼簍子來。”
楊紀目光坦然地看向易池春,微笑道:“易大人放心,下官雖年輕,但也明白責任重大,遇到不懂之處,定會向各位大人請教學習。”
一直靜靜聆聽的曾宏說道:“楊巡按一心為公,著實讓人欽佩,陵安有了你的加入,一定會長治久安。”
楊紀輕皺眉頭,道:“說起長治久安,前任巡按常瑾常大人,想必也付出了諸多心血,可惜突發急症,英年早逝,唉,真是遺憾呐。”
故意提起常瑾,他就是想看看眾人的反應。
果然,話音剛落,常瑾這個名字似乎重若千斤,讓原本就有些微妙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凝重。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之間竟無人開口接話。
過了片刻,許庭深輕輕歎了口氣,道:“常大人確實是一位儘職儘守的好官,他在任期間,治理於整頓吏治與民生,做了不少實事。”
楊紀目光誠摯地說道:“許大人所言極是,常大人的功績有目共睹。隻是楊某心中一直存疑,常大人身體向來康健,怎會突然急症離世?”
眾人神色各異。
穀誌誠放下酒杯,神色平靜看著楊紀,緩緩道:“楊巡按,常瑾之事,當時已有定論,乃是急症突發,況且朝廷也已派人調查,並未發現其他異常,你初來乍到,還是將精力多放在當下的事務上,莫要在這些既定之事上浪費過多心力。”
楊紀恭敬地回應:“穀大人教誨,下官銘記,隻是常大人為陵安鞠躬儘瘁,如今這般離去,下官實在惋惜不已。”
易池春冷笑一聲,語氣不善道:“哼,楊巡按,我看你這是懷疑朝廷的調查結果?還是覺得自己比朝廷派去的人更有能耐?”
楊紀趕忙笑著擺手道:“易大人言重了,下官絕無此意,朝廷調查結果,楊某自然是深信不疑,隻是常大人驟然離世,對陵安而言損失巨大,下官難免心生感慨,故而多問了幾句。”
許庭深也趁機說道:“楊巡按對前輩的敬重之情,大家都能感受到,不過正如穀大人所說,還是將精力多放在當下的事務上。”
“幾位大人說的是!”楊紀應道。
一提到常瑾,在場眾人神色皆有異樣,看來他的死必有蹊蹺。
楊紀得到了心中所想,他也無意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深究,以免引起他們過多警覺。
魏恩年趕忙出來打圓場:“楊巡按一片赤誠之心,是陵安之福,我們這些商人,自然也是希望陵安能一直太平繁榮,有什麼需要我們出力的地方,楊巡按儘管吩咐。”
這些人表麵上和和氣氣,實則各懷鬼胎。
他笑著回應魏恩年:“那就先多謝魏掌櫃了。”
眾人又閒聊了一陣,話題逐漸分散到陵安的風土人情、商業發展等方麵,但氣氛始終沒有回到楊紀進來之前那般輕鬆。
楊紀麵帶微笑,參與交談,心中卻思索著今日聚會所獲得的信息。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聚會終於散場,眾人陸續從屋內走了出來。
楊紀帶著楊福率先離開,緊接著,張景和與曾宏也先後告辭離去。
雅間內隻剩下穀誌誠、易池春,以及四海商會的幾位當家還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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