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沒人,本想登門探口風的計劃是行不通了。
不過,作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鄰居,常家的事,這位大嬸或多或少總歸知曉一些。
楊紀走了過去,客客氣氣說道:
“大嬸,我是常瑾的遠房表親,路過陵安,便尋思著來拜訪一下,結果敲了半天門,也沒個人應聲,您知道他家的人都上哪兒去啦?”
原來是表親啊,那我就放心了,大嬸的神情一下子就放鬆下來。
大嬸反問:“常家出了大事,你們是親戚,居然不知道?”
楊紀一臉茫然地道:“我們兩家不在一個縣,沒收到消息啊,大嬸,他家發生了什麼大事?”
“後生,你家是哪個縣的?”大嬸眼眸一亮,期待的問道,自動忽略了楊紀的問題。
大嬸,在下就隨便簡單打聽一下消息,沒必要問祖籍吧?
為了能挖出點線索,楊紀回答:“我家是平康縣的。”
他說完後,大嬸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平康縣啊,從陵安過去,官道直通,兩三天的腳程,那也不算太遠。
完全可以接受。
看著不說的話大嬸,楊紀心中一緊,該不會看出我是假的了吧?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直接亮出真實身份的時候,大嬸開口了:
“後生,你家裡是做什麼營生的?”
楊紀隨口胡編道:“我家在平康縣開了個小絲綢作坊。”
絲綢小作坊?
大嬸好好打量了楊紀一番。
可彆蒙我啦,我雖是個土裡刨食的農家婦人,但這一雙眼睛,雪亮著呢。
就你這身穿著打扮,瞧瞧這錦衣,明擺著是頂好的絲綢料子,再看你頭上戴的纏絲鏤金冠,實打實的純金打造,晃得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還有你束的腰帶,上麵可鑲嵌著玉石,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大嬸在心裡粗略算了算,楊紀這一身行頭置辦下來,少說也要二三十兩銀子,都夠我們家緊巴巴地過上好幾個月啦。
依我看呐,你家就算不是大富大貴,起碼也是開著大絲綢莊的殷實人家。
你這孩子,真謙虛!
大嬸問:“你在家裡排行老幾呀?”
楊紀如實回答:“家裡沒有兄弟姐妹,父母就我一個兒子。”
獨子啊。
那可真是再好不過啦,以後既沒人跟他爭搶家產,所有的家業穩穩當當全是他的。
大嬸問出最關心的問題:“後生,成親了嗎?”
這也要問?
楊紀心裡暗暗心驚,沒想到這大嬸看著淳樸善良的一個人,警戒心竟如此之高,都快比得上他這個巡按了。
“暫未婚配。”
“誒呀呀……”
大嬸忍不住笑了出來,腦海裡已經開始暢想未來。
自家女兒嫁過去,後半輩子可不就吃香喝辣,妥妥的富太太命。
怪不得之前為女兒相了那麼多人家,最後都沒成,原來是她的真命天子在這兒等著。
大嬸越想越開心,嘴角咧得都快到耳根子後麵。
自己沒成親,這有什麼好笑的?
這大嬸莫名其妙地大笑,讓楊紀摸不著頭腦,又窩火,有種被冒犯的感覺。
不過,身為朝廷命官,多年的官場曆練和修養提醒著他,不能意氣用事,犯不著因為這點小事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