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月第一次進這種場所，有些不適應裡麵的氣味，抬手扇了扇。
李羨安淡定如常，開始打量賭坊內部。
大廳中央，幾張寬大的賭桌排列，莊家手持骰盅，用力搖晃，骰子來回撞擊骰盅內壁，發出清脆的聲響，引得周圍賭客們心跳加速。
李羨安目光在賭坊內遊移，裡麵光線昏黃，煙霧繚繞，人們的身影在其間影影綽綽，交織在一起。
當掃視到第三張賭桌時，他的眼神瞬間定住。
目標出現了，正是楊福描述的那對夫婦。
隻見他們狀態極差，神色萎靡不振，濃重的黑眼圈掛在眼眶下，像是被狠狠揍了幾拳，看樣子似乎已經連著幾天未曾合眼了。
即便如此，此刻的他們，眼神中透著近乎癲狂的火焰，直勾勾地盯著莊家剛落下的骰盅，連眼皮都舍不得眨動一下。
“大！大！”
李羨安站在遠處，雖周圍人聲鼎沸，仍能清晰聽到他們夫婦瘋狂的呐喊聲。
他指了指第三張賭桌：“那邊。”
蘇璃月順著望過去。
此時，莊家掃過一圈圍在桌旁的賭客，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隨後，他握住骰盅的右手，緩緩抬起。
眾人都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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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骰盅完全被揭開，莊家清亮的聲音響起：“一二三，六點小，莊家贏。”
滿懷期待的賭客們頓時泄了氣，一個個唉聲歎氣，臉上寫滿了沮喪。
那對夫婦更是麵如死灰。
他們看著銀子被莊家收走，心裡非常不甘心，但手中已經沒有銀子。
莊家有意無意地瞟了那對夫婦一眼，漫不經心道：“各位，抓緊下注，新局即刻開場。”
賭客們開始將手中的銀兩押出去，都迫不及待想要在新一局裡扭轉乾坤。
須臾之間，偌大賭桌旁，唯剩那對夫婦僵在原地，遲遲未有動作。
莊家道：“兩位，該你們了。”
同桌的賭客催促道：“你們還賭不賭了？”
“沒錢就彆賴著，快走開。”
“就是，彆耽誤我們發財。”
一時間，周遭哄鬨聲不絕於耳。
麵對眾人的驅趕，中年男子恨恨說道：“你們都給我等著，我們馬上就弄錢來，到時候有你們好看的！”
賭客並不在意，都是常年在賭坊裡混的，這樣的話聽太多了，一點威脅性都沒有。
那對夫婦被擠了出來。
婦人怨憤低語：“今日真是邪門了，從下午到現在，一局未贏，剛從劉五爺那裡借來的三百兩，又打了水漂。”
中年男子的眼神中滿是血絲，他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我再去借三百兩！我就不信了，定要把之前那八百兩連本帶利贏回來！”
“家裡老宅都抵押出去了，這回還能拿什麼去借？”
中年男子想了想，低聲道：“我們手中不是還有林推官的把柄嗎？先去借銀子來，如果再輸了，我們就去找他。”
婦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沒錯！老娘不惜犧牲清白，誣陷巡按那般大員，才得了區區五百兩，怎能就這麼算了！”
打定主意，夫婦二人朝著賭坊後堂走去。
李羨安與蘇璃月二人相視一眼，悄然跟了上去，並未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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