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裳臉上的嬉笑,驟然凍結。
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眸,燃起怨毒的火苗,恨意滔天的咬牙道:
“都怪常瑾那死鬼!老娘費儘心機地試探,使儘渾身解數地勾引,可他偏是個榆木疙瘩,半點口風都不肯漏!”
她奉堂尊之命,接近常瑾,不過是場精心策劃的局,目標,是他暗中收集的、足以撼動陵安官場的罪證。
堂尊意欲以此要挾那些官員,將整個陵安納入潛龍堂的掌控。
可這常瑾,竟是塊捂不熱的石頭。
無論何裳如何軟硬兼施,旁敲側擊,那些證據都探不出半點。
常瑾死後,何裳的任務也宣告結束。
她返回潛龍堂,等待她的是堂尊的雷霆般的怒火。
殘忍的懲罰,讓她對常瑾恨之入骨,恨不得將他的屍骨挖出來,挫骨揚灰,方解心頭之恨。
“哼,在常瑾身邊這麼久,陪了身子陪了心,到頭來兩手空空。”劉螢冷眼旁觀,嘴角勾起譏誚,語氣冰冷刻薄:
“何堂主,你該正視自己的魅力了,畢竟,年紀不饒人,不是幾斤胭脂水粉就能徹底遮掩的。”
“你敢我說沒魅力!”何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母貓,聲音陡然拔高:
“劉螢,你懂個屁,老娘的魅力,足以讓最堅硬的石頭開花,是常瑾那個榆木疙瘩不懂風情,心裡隻裝著那些破證據。”
“還有,再敢提我的年紀,我拚了這條命,也要把你的舌頭割掉!”
對於她的威脅,劉螢置若罔聞。
這情緒化的蠢貨,還是老樣子,一點長進都沒有,一提及敏感的魅力與年紀,立刻炸毛。
劉螢也沒了逗弄的興趣,說出此行的目的:“我來這裡,是通知你一聲,厲鋒已經得到了壽禮的運送路線,叫你去商量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
楊紀出了院門,兩個衙役迅速上前。
其中一個眼睛非常大的衙役,同僚給起了個綽號,王大眼。
他瞥見楊紀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呼吸也略顯急促,不由關切地問道:“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楊紀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頰,觸手一片滾燙,胸腔內仿佛有岩漿翻湧。
這種感覺,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最隱秘的欲望被點燃,內心湧起一股近乎羞恥的渴望。
楊紀沒吃過豬肉,但也見過豬跑,他知道自己這是中了媚藥。
“我沒事。”楊紀說話的聲音也開始有些燥熱,不過神智還算清明。
他運轉內力,壓製住那股熱浪,但內力似乎被那股熱浪所影響,變得滯澀無力,效果微乎其微,隻壓下小部分藥力。
王大眼看到楊紀的模樣,心中有了猜測,立刻拔出樸刀,怒道:“豈有此理,這小娘們竟敢下藥謀害大人,小人這進去,將她就地正法。”
“回巡按府!”楊紀叫住就要衝進去的王大眼。
他此刻隻想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想讓更多人看到自己這副失態的模樣。
那會讓他失去威嚴。
“啊?這就回去了?”王大眼愣在原地,刀還舉著,一臉不解。
旁邊綽號李油條的衙役眼珠一轉,趕緊湊上來,一邊小心翼翼地扶住楊紀手臂,一邊衝王大眼使眼色:“王哥,聽大人的,大人現在……嗯,需要冷靜。”
王大眼憤憤不平的收刀入鞘,回來扶住楊紀:“大人,不去尋個清淨地方‘排解’一下,回巡按府做什麼?”
巡按府裡都是一群糙老爺們,也幫不了您啊。
楊紀此刻正極力運功,壓製體內那股燥熱,沒閒心理會這兩個衙役。
他被兩個衙役扶著,走出暮雲巷,微風一吹,那股幾乎要把他燒化的燥熱奇跡般消退了,隻留下臉上一陣餘溫。
我中的不是媚藥……楊紀開始細細回味方才屋中的異樣。
那氤氳的香氣,他和何裳都曾嗅到,為何她麵色如常,自己卻如墜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