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頂棚的藤蔓窗簾被風元素吹得微微晃動，孫宇第三次用土元素修補完搖晃的折疊椅時，冰晶凝結的門把手終於傳來響動。
他手心的汗浸濕了掌紋裡殘留的金屬碎屑，那是今早替朱瑤修複高跟鞋時沾上的朱氏集團特供合金。
“你給倉庫裝新風係統了？”朱瑤的羊皮靴碾碎門廊冰碴，淺咖色風衣下擺還沾著地下城特有的鐵鏽味。
她仰頭望著懸浮在半空的水元素聚集體，那顆剔透的液態球體正代替老式水龍頭，淅淅瀝瀝地澆灌著窗台上的仙人掌。
孫宇的喉結動了動，用火元素加熱的玻璃壺突然發出爆鳴。
三個月前他們被困在元素風暴裡時，朱瑤就是用這種帶著顫音的語調，念出父親臨終前寫在元素周期表背麵的遺言。
“貧民窟的孩子們對粉塵過敏。”他轉動著鎏金紋路的茶杯，那些用廢金屬熔煉的茶具在月光下泛著奇異的藍。
藤蔓突然劇烈搖晃起來，吊燈投下的光斑掃過朱瑤鎖骨下方——那裡有道與他心口龍形疤痕相似的灼痕，是上周替她擋下境外狙擊手元素彈時留下的。
朱瑤的指尖撫過牆體新生的苔蘚，那些墨綠色生物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著輻射殘留物。
當她轉身時，發梢掃過的空氣裡綻開細小的冰花，與孫宇後頸正在消退的詛咒紋路產生共鳴，震得貨架上古董懷表叮當作響。
“父親把集團托付給我那天，保險櫃裡鎖著十二份器官捐贈協議。”她突然抓住孫宇修補到一半的茶杯，滾燙的鎏金液體瞬間凝固成家族徽章的形狀，“每份協議的受益人欄都填著你的基因編碼。”
貨架深處傳來元素結晶的碎裂聲，孫宇腕間的防護膜自動展開成淡金色屏障。
三米外的沙盤正在上演微縮版元素風暴，他們共同修複過的濱海大橋模型在雷霆中巍然不動，橋墩處用廢鐵熔鑄的q版小龍卻突然睜開眼睛。
“上周的境外間諜……”孫宇的聲線像被砂紙打磨過，他無意識地摩挲著龍形疤痕。
沙盤裡的海水突然漫出邊界，在兩人鞋尖聚成不斷重組的地形圖，最終定格成他們初遇時的垃圾處理站。
朱瑤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她風衣內袋的鎢鋼吊墜開始發燙。
當孫宇的指腹擦過她手腕內側的冰淩花紋身，整座倉庫的金屬製品同時發出蜂鳴，那些被熔煉過千萬次的廢鐵竟在共鳴中浮現出朱氏集團初代徽記的虛影。
“小心！”孫宇攬住她後腰的瞬間，天花板墜落的冰錐在觸及發頂前汽化成霧。
朱瑤的珍珠耳釘突然迸射強光，將兩人糾纏的影子投射在寫滿元素公式的牆麵上——那影子逐漸扭曲成雙龍銜尾的圖騰，與地下城深處傳來的古老龍吟完美合拍。
“孫先生！”倉庫外牆的警報器突然尖叫，阿強的全息投影從他們交握的指縫間鑽出來。
沙盤裡的微型風暴瞬間坍縮成黑洞，吞沒了朱瑤來不及說完的半句告白。
貨架深處傳來機械鐘表集體倒轉的聲響，而孫宇的手機正在地麵積水裡瘋狂震動，來電顯示閃爍著貧民窟的特殊區號。
孫宇的指尖還殘留著朱瑤發絲間的雪鬆香，掌心裡的手機卻已在積水中震出層層漣漪。
他彎腰撈起手機的刹那，鎏金茶具表麵的藍光恰好漫過朱瑤的珍珠耳釘，將她欲言又止的唇色映得忽明忽暗。
"孫先生！
貧民窟三號區的水循環裝置又被黑市的人截斷了！"阿強的全息投影從手機屏幕裡蹦出來，濺起的水珠在兩人之間凝成懸浮的電子地圖。
孫宇注意到朱瑤的風衣腰帶鬆開了半截——那是他兩小時前用風元素替她係好的雙環結。
朱瑤的羊皮靴碾過電子地圖的投影，在輻射檢測儀的紅光裡踩出細碎的冰晶。
她取下鎢鋼吊墜塞進孫宇掌心，金屬表麵浮現的朱氏集團密鑰紋路正與倉庫的通風管道產生共振。"讓阿強帶我的生物密鑰去備用泵站。"她說話時，窗台的仙人掌突然暴長半尺，尖銳的刺勾破了孫宇挽起的袖口。
孫宇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吊墜上的冰淩花紋身，那些精密元件組成的圖案正在他掌心發燙。
貨架深處的元素結晶突然集體轉向，將朱瑤的影子切割成十七塊不規則光斑，每一片都恰好落在記載著貧民窟改造計劃的草圖上。